的注射器。
“不要……不要……”卡洛琳仰起头，求饶的话说出口时她才发现已经染上哭腔，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在白裙子上晕出一小片深色，但多托雷没有理会她。
他那张带给她无数噩梦的脸在她惊惧的瞳孔里放大，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犹如耳畔，轻柔地安慰被她圈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白鼠，“别怕，别怕，很快就会没事了。”他轻柔缓慢地重复这句话，声音在耳边越来越轻，像是什么蛊惑人心的禁忌咒语。
多托雷一手按住她抖得厉害的肩膀，另一只手稍稍推了一下注射器，晶亮的液体从针尖冒出来。
他把注射器举到卡洛琳另一只胳膊前，尖锐的针尖刺破娇嫩的肌肤，小姑娘的皮肤又白又薄，很容易找到血管。
在这个过程中，卡洛琳一直摇头呜咽着“不要”，两条腿乱蹬，但在一个成年男性面前，她的反抗毫无作用。
“别怕。”多托雷俯身凑近她，唇贴上她的额头，几乎是一瞬间，卡洛琳挣扎的幅度就变小了。这完全是后天训练所得的反应，柔软的触感和温热的鼻息，这种亲吻能让卡洛琳产生一种近乎于被爱着的错觉。
和这样温柔的举动不同，多托雷缓缓推动注射器，残忍冷静地把所有液体全都注射进去。
疼痛是一瞬的，但这前后的恐惧却是永恒的。
卡洛琳感觉自己全身冰凉，衣服和发丝却又奇怪地被汗湿了，她总疑心自己下一秒就会因为这些在她身体里流淌的液体死去。
多托雷摸着她的脸颊，可以说是非常温柔地用大拇指指腹抹去她止不住的眼泪，但卡洛琳仍在发抖，像是被刚从冰库里捞出来一样。
卡洛琳明明惧怕他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但又被不知名的恐惧拽着只能死死盯着，然后一点一点陷进去。
“你看，你做到了，好孩子。”
明明是这样温柔的夸赞的话，但卡洛琳抑制不住地恶心想吐，生理性的极度排斥让她反胃。
多托雷，多托雷他总是这样，在抓着她来到深渊的一边把她毫不留情地扔下去之后，又会在岸上等着她爬上来，安慰她，夸奖她，成为她在死亡的无边恐惧中的唯一支柱。
像是把她带到很深的水域，戏剧性地松手，看她在水里扑腾挣扎，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才扯着她的胳膊捞她上来，这个时候卡洛琳只能死死地抱住他。
他是把她推向死亡的罪魁祸首，也是绝望之中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知过了多久，卡洛琳隐约听到一点金属碰撞的声音，这感觉很奇怪，像是在深海之下听到的不知来自何处的声音，被水流包裹着闷闷的，但又不属于这里。
背后突然一空，一阵疾风扫过她的小腿，没了支撑物的卡洛琳就要往后倒，却被人及时拽住了肩膀。
散兵像是提溜一只猫一样把她拽起来，望着多托雷的眸子里情绪复杂。
身后贴上柔软的胸膛，温热的体温传过来时卡洛琳才有了一点实感，几乎是在意识到有另一个人到来的一瞬间，卡洛琳死死抱住那个人，像是溺水之人见到了浮木，理智的弦“嘣”地断开，她嚎啕大哭。
谁都好，谁都好。
来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