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1日天晴
哥哥大人,顺利抵达东京了吗?是否见到了那位鼎鼎大名的漫画家?
短暂相聚后的离别滋味,更加让人牵肠挂肚。哥哥走之后,我实在无法高兴,一整天都情绪低落。
姐姐训了我一顿。
她说,我们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和家人同进同出的年纪。当哥哥离开家开始独立时,作为家人的我们,也都相应地独立起来,不应该给哥哥增加情感负担。
她还说,即使生活上有自理能力,也不代表我长大了。如果没有独立思考的习惯,精神上不够自立自强,我就还是个没断奶的孩子。
姐姐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告诫我。
我觉得她说得对。
*
今天返校,一切正常。
除了流川枫,他不愿意理睬我,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落到我身上。我没想到他的气性那么大。
我们吃火锅的那晚,他就超级生气,简直怒火冲天。我像受刑一样,忍受了一整晚他冷酷的视线。
我想了很久,也搞不懂我到底哪里惹着他了?我又没做错事。
我只不过说出了事实。
爸爸说让流川枫入赘,不就是指让他和姐姐结婚这回事吗?
当时在场的女生只有我和姐姐,民法规定女性16岁才可以结婚。
姐姐16岁,我15岁。所以能和流川枫结婚的人,只有她啊。
总之,爸爸口无遮拦地对未成年人说“入赘”这种话,做错事的人明明是爸爸。我没做错。流川枫没什么理由生我的气。
况且,当时他的表情明明很心动,一副疯狂心动的样子。
如果流川枫真的喜欢姐姐,他会变成我的姐夫吗?
不,我不允许,我不承认。
*
乱成一团的心情尚未收拾,吃完火锅后,流川枫跑到我卧室,我们又吵了一架。
“为什么说那种话?”他问。
我开始辩解,然后反问他:“你没那样想吗?”
他听了,脸色变得比之前更加可怕,说了句:“疯了吗?”
“那你当时的表情那么开心……”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低声下气,呆站着看地板,等他的回答。
片刻,他说出我完全无法理解的话:
“你到底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我很惊愕。
流川枫缓缓扫视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素描画,又把视线移回到我身上,眼神温度很低:
“每天看我、画我、拍我的人,不是你吗?你在用什么立场做这些事?”
他冰冷的质问把我钉在原地。
他是说,我们连朋友都不算吗。
我没想到流川枫居然说出这种伤感情的话,这比打骂还难受。
我只有缴械投降的份,我试着让他收回那句话,但他不肯。
想不通,为什么最好的朋友不愿意跟我好好说话呢。
“你回去吧。”我只好下逐客令,因为我很想哭,低头强忍着泪水,不让他看见。
“在你面对现实之前,不许画我。”
他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离去。我真想追出房门,拉住他,让他听我说话。
但是,最终我没有那么做。
哥哥大人,我既难过,又觉得不可思议。
流川枫到底怎么了,我只能靠自己去想,可我难过得没办法思考。
*
流川枫走之后,姐姐叫我一块泡澡。浴缸里泡着青绿的菖蒲叶,淡淡草香味的水浴,我并不讨厌。
“菖蒲叶,不是端午节用的吗?”我有点疑惑。
“对啦,老爸说就因为今年端午没有用这个叶子洗澡,你才会生病啊!”
“可端午都过了……”
“俗话说,菖蒲洗灾消病,老爸在这种传统上总是很固执啦,你就听话吧。”
泡在暖融融的热水中,我和姐姐互相搓背。我默默想着流川枫的事。没办法,只好问姐姐,他为什么会生气?
“活该,谁让你胡说八道。”姐姐回答。
“那、好吧,对不起……其实我……”我想解释自己的想法,姐姐却打断我。
“你为什么总是在道歉?总是在道歉的妹妹,我不喜欢。”
“因为我没做好……”
“谁规定你一定要做好啦?谁要求你为了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情道歉啦?”
姐姐的达观态度,使心烦气躁的我渐渐恢复平静。为什么姐姐可以这么洒脱呢?我问了出来。
“我才想问你,为什么总是苛责自己?被别人予取予求,什么麻烦事都扛到身上,有时候真的很火大。”
“我……”原来我是这样的人吗?我开始反思。
“流川枫也就算了,三井寿又是怎么回事啊?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那么好?”
我便从头到尾把三井学长的事情说了一遍。
姐姐的表情越来越生气,她揪住我的耳朵:
“你居然让一个都不怎么熟的男生进家门!搞清楚没有,家里只有我和你两个女生,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很危险!万一他是坏人呢!”
“可三井学长不是坏人啊……”
姐姐简直要拧掉我的耳朵:“你今年15岁!不是9岁!如果你还搞不懂男女之别,明天开始就给我一节节地补生理课!”
我有点委屈:“我有好好上生理课啊!再说了,三井学长那么弱,我一拳就可以把他放倒,所以我完全没往那边想!”
姐姐愣了愣,突然沉思状:“那倒也是……该担心人身安全的是他,而不是你这个小怪兽。”
“我不是怪兽啦!”
*
比起生理条件上的差异,其实我更想搞清楚男生都在想什么。
也许有人15岁就搞明白了如何和异性相处,但我没有。
尤其是流川枫,我自认为对他百分百了解,然而现实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