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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面彼端(10)(1 / 2)

闻言,林兹骤然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凝视了弗洛尔片刻,双手在身侧攥成了拳头。

“你懂什么?”沉默过后,他开口反问,声音低而嘶哑,旋即又突然半转过身,在她来得及阻止之前一拳轰上了旁边的墙壁。同时,一声怒吼骤然响起:“你懂什么!” 厚重的皮手套或许能够起到抵消一部分冲击力的作用,但弗洛尔还是觉得自己听见了骨头错位发出的“咔嚓”脆响。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她下意识地怒斥出声,音调比自己预料的更加尖锐。开口的瞬间,她就已经扑到了林兹的身边,迅速地架住了他的手臂,以免这个过于冲动的家伙愚蠢到再给坚硬的石头来上一拳。

“你以为这就能吓住我吗?”弗洛尔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又在愤怒的质问过后放缓了语调,一字一句地陈述着自己的心声,“我看得出来,你想要救她。而尽管你之前说,我不能指望你救我,但事实是——无论你打算如何否认,这也是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你也想要救我。林兹,听我说——”那双深棕色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惊讶,然后痛苦——清晰的痛苦渐渐爬上了那张看似镇定的面孔。弗洛尔紧紧地抓着他,指关节由于过于用力而产生了一阵钝痛。

“谢谢你,你已经尽力了。”她说,朝他眨了眨眼,发觉自己竟然露出了一个过于温柔的微笑,“起码我活过了昨晚。你做到了,不是吗?你救了我。”

弗洛尔感觉从林兹紧绷的手臂上传来的抵抗力渐渐消失了。他半倚着石墙,头颅低垂,用一种略带困惑的目光打量着她,显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我看看你的手。”她乘胜追击,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专断而又尽可能轻柔地捧起了他那只刚刚与墙壁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的右手。

“我记得你并不是医生,沃恩女士。”愣怔一瞬后,林兹用另一只手按住了弗洛尔的手背。啧,这人的左手可还没好全呢,右手现在又面临着可能脱臼的危机,真是一点都不长记性。弗洛尔腹诽道,毫不客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在成为记者之前,我曾在某个救济院当过大半年的护士。”

“你的经历还真复杂。”林兹眯起了眼睛,怀疑地看她,“沃恩女士,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嗷!”他骤然发出了一声惨叫。

“别乱动,我觉得你的手腕可能脱臼了。”弗洛尔轻描淡写地说道,腾出另一只手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摸索着任何能够用来暂时对骨头进行固定保护的东西,“顺便说一句,别再‘女士’、‘女士’地喊我了,伊努赛尔长官。说真的,你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是在讽刺我。”

“那一定是你的错觉。”林兹嘶嘶作声,蹙紧了眉头,眼神却明显柔和了许多。见他似乎已经摆脱了先前的那种极度愤懑的状态,弗洛尔暂且放下了心。“不,那显然不是。”她断言道,终于在口袋摸到了一截柔软的布料,然后将它取了出来。

“记得这个吗?”弗洛尔在林兹的眼前挥了挥那块原本属于他的手帕。当然,她早就把上面的血洗干净了。之后,她将手帕叠成了长条,循着记忆中的方法,小心地为他固定了受伤的手腕。

在这之后,林兹瞥了瞥他受伤的手,目光旋即又落回了弗洛尔的身上。“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沃恩……弗洛尔。”他这样评价道,又毫不见外地叫起了她的名字。无所谓,反正他之前已经这么叫过了。在那阵尖锐冷酷,足以刺穿耳膜的风声中,有人轻声呢喃——

别怕,弗洛尔。温暖得令人眷恋的气息拂过了她的耳畔。

“彼此彼此。”在突然闪过脑海的那段记忆令她的双颊开始急剧升温的那一刻,弗洛尔立即开口回敬了林兹,然后果断地抽手、后退,然后刻意地清了清嗓子,“走吧,你最好马上去找医生看看。”

沉默地注视了她片刻,林兹点了点头。

这天的晚些时候,在钟塔区的维序分局里,一名罕见的访客走进了林兹的办公室。

“啊呀呀,伊努赛尔巡卫长,看来你已经习惯了这里?”甫一进门,头戴黑色毡帽,身披落满雪花的鸦青色斗篷的切尔西局长就中气十足地扬声说道,饶有兴致地环顾着四周。

“我想是的,长官。”林兹有气无力地答道,从办公桌前站起身来,放下了手中的验尸报告,然后极其敷衍地向切尔西局长颔首致意,“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弗洛尔注意到,他刻意选择了负手而立的站姿,将那只带着明显淤青的右手藏到了身后。他运气还算好,那只手只是轻微的脱臼,仅靠一次复位就能解决。

“当然是寒风,巡卫长,冷酷的寒风。”切尔西局长一本正经地答道,同时摘下了帽子,露出了日渐稀疏的头发,“这个冬天恐怕不好过了。大自然总是善于给我们惊喜,不是吗?城西一大片的房子都塌了,可怜的家伙们。市议会那边为谁该对此负责而吵个不停,我们敬爱的大公殿下也被这场灾难惊动了。哈,现在又出了一桩夸张的谋杀案。我听说某个该上绞刑架的家伙还特意将案发现场弄成了一副‘凄美而带有浓重的黑巫术痕迹’的模样?”见一旁的弗洛尔惊讶地盯着他,局长又特意补充了一句:“噢,这是维克托的原话。”接着,他用两只手抓着帽子,和气地看向了林兹。“你对这桩案子有什么看法,伊努赛尔?”

“很显然,这是一桩谋杀案。”林兹说道。不知为何,他忽然瞥了弗洛尔一眼。

“嗯哼。”局长挑起了一边的眉毛,“然后呢?”

“死者24岁,已婚,但是到目前为止,她的丈夫——文森特·马尔柯姆还没有现身。”林兹瞥了一眼桌上的报告,“鄙人以为,这看起来很可疑。至于黑巫术,您不会真的相信有那回事吧?那都是一些骗人的把戏。”语气肯定得令弗洛尔微微挑眉。

“嗯——”切尔西局长拉长了声调,缓缓地踱到了林兹凌乱的办公桌边上,“我很高兴你已经有思路了,巡卫长。这么说,你会抓到那个哗众取宠、恐吓群众,想要让我们这些人丢脸的家伙?”

难不成先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位局长竟然当真打算将这桩案子完全托付给林兹?弗洛尔暗自嘀咕。

近三个月以来,据她观察,这两人打交道的次数几近于无。切尔西局长并不关心林兹的迟到与早退,而林兹也似乎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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