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位顶头上司当成了空气。事实上，除了受雇于他，与他共享同一个空间的弗洛尔本人之外，这家伙大概将钟塔区维序局的其他人全都当成了会移动的布景。
“我向您保证，长官。”林兹说道。这大概是三个月以来，他所说的最为符合双剑巡卫长身份的话语。
“好，很好！”切尔西局长高兴得眉飞色舞，又从帽子上腾出了一只手，似乎是想要隔着桌子拍一拍林兹的肩膀。林兹明显地后撤了一步。于是局长轻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但其实即使林兹不后退，切尔西局长大概无法如愿拍到他的肩膀。弗洛尔稍稍眯眼，从她自己所站的角度衡量了一下这两人的身高差异，得出了这个结论。她觉得林兹似乎从她的表情上读出了她的想法，因为他再度瞥了她一眼，这一回像是在告诫似地瞪她。同时，切尔西局长重又开口：“不过，因为这场可怕的雪灾，能够协助你办案的人手恐怕不多……”
“您不必给我派任何人。”林兹毫不犹豫地说道，视线直直地投向了弗洛尔，“我有自己的调查小组。对吧，沃恩女士？我记得你说过你想帮忙？”切尔西局长惊讶地转过了身，两道灰白的眉毛皱到了一起。“你是认真的吗，巡卫长？这位女士只是个速记员。”
林兹仍旧盯着弗洛尔。于是她朝他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我想帮忙，长官。”她说，又看了老局长一眼，颔首致意，“局长。”
“我认为她能写调查记录。”林兹移开了视线，对局长解释道，“让您的人放心救灾吧。我会处理好我的案子，无须旁人插手。”这句话说得并不客气。但切尔西局长似乎并未觉得受到了冒犯。相反，那双已经堆积了两层褶皱的细长眼睛若有所思地审视了林兹片刻，目光在一瞬间变得锐利异常。而林兹只是站在原地，眼神并无躲闪。
随后，切尔西局长舒展了眉头，叹了口气，神色恢复了先前的轻松。“好吧，伊努赛尔巡卫长，按你想做的去做吧。抓住那个杀人的混蛋，把他关进牢里，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这是我们的职责。”钟塔区维序分局的头儿轻快地说道，然后重新戴上了帽子，“在本区的议员老爷们有心思过问这件事之前，你大概有两周的时间去抓到犯人。不要让我失望，伊努赛尔巡卫长。你也一样，沃恩女士。”局长朝弗洛尔略一点头，然后大步走向了门边，皮鞋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串犹带冰霜的脚印。
弗洛尔以为他们这场与顶头上司的会面姑且算是画下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但在走到门口时，切尔西局长却又再度停下了脚步，半转过身看向了林兹。“我听说过关于你的一些事，伊努赛尔。”老人轻声说道，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我想你也知道，你必须重新证明你自己。”此言别有深意。
林兹的表情消失了。“当然了，长官。”他扬起了脸，以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如此回答，眼神中却带着一种深切的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