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易逝,不觉时日已至仲春。
“魏姑姑,你可知我大哥今在何处?”
许知忆突然想到,自从万俟冲让人把她送到礼仪堂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
之后她又一直心心念念着从霜,没有从霜便日夜吵闹,但无论她如何折腾,从霜还是没有回来。
“你是说大殿下?殿下外出已有数月,还未曾回宫。”魏灵随口答道。
“他出宫做什么?”
魏灵思虑了一会:“听人说是出宫平乱。”
“平乱?”
“是啊,虽说蔺越这些年来繁荣太平,但却免不了仍有前朝乱党,彼皆欲复先朝,前些日子还有许多边境的蛮夷之族常骚乱中原,大殿下除了是蔺越的皇子,更是陛下亲封的北黎军王,他请旨前去,便定是完胜的打算。”
看着魏灵赞不绝口的样子,许知忆这才发现万俟冲是位能士,只是他看起来也正是少年时,小小年纪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好了,其他先不说那么多,公主,今天的字得可好好写啊,这可是要拿去给皇后娘娘看的。”
“知道了,魏姑姑,不过我何时才能回到殿中啊?”女孩托着腮,不知道小小的脑瓜子在想些什么。
整日读书写字,这下好不容易逮到聊聊天的机会,她是一点也不想放过,看魏灵今天心情似乎不错,于是这回她就自动过滤了她的温馨提示。
“看你表现咯。”魏灵笑着,慈爱的刮了下女孩的鼻尖。
许知忆讪讪别过脑袋,撇了撇嘴。
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东西,她又转过头来:“皇兄他……什么时候回宫?”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在寒食节后他们应该也都回来了。”
“此话当真?”许知忆问道。
“还能有假。”魏灵笑着说。
“那我再去练会字!”
许知忆跑进书房,提笔落墨,纸上跃然三个大字。
至于是哪三字,已经不言而喻。
“你给我等着,等我从这礼仪堂出去,定要好好谢谢你。”
许知忆咬咬牙,有些天真的立了誓。
胆敢搅扰她的富贵休闲生活,她定要他好看!
“公主,天色已晚,您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
魏灵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书房,许知忆透过窗户看了看天,只见天色渐暗。
“也是,那便回去吧。”
-
永宁宫。
“碧翠,殿下那边如何了?”
永宁宫内殿,一名女子坐于塌上,玉手扶杯,正慢条斯理的品着茶。
此人虽然瞧着年纪不大,却是举止娴雅,面容姣好,身着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贵气逼人。
“回娘娘,元州叛贼一事已经得到打压,不过……”
名唤碧翠的丫头,顿了顿,有些犹豫,抬眼偷偷看她。
“不过什么?”
“领兵前去的除了大殿下,还有二殿下与魏将军一行人,听闻军队浩大,足足带了一万精兵有余。”
“许潜影?”
听到这个名字,女人凌厉的目光划过一抹凶光。
“咚”的一声,茶杯被重搁在案,一旁的婢女吓得忍不住打了个战栗。
“胡闹!”
“娘娘息怒!”碧翠慌忙跪倒。
“不过是治几处闹腾的蛮夷小地,却带了一万人马,现如今,他连在这种事情上也非要压他一头,你说,他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娘娘,小心隔墙有耳,万一被有心之人听见……”
女人轻蔑的笑了笑,看向地上跪着的小丫鬟,顿时觉得荒唐可笑:“我问你话,你不回答,反倒教训起本宫来了!”
这新来的人不会察言观色,怕是除了通风报信啥也不会,也不知道是怎么选进来的。
看这样子,甚蠢。
“奴婢该死!请娘娘责罚!”
女人抿了口茶,体态优雅,淡淡开口:“你要知道,有时候嘴忽的快了,或许命便少了。”
碧翠听了,身子早已哆嗦的不成样,她跪在地上,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满脑子只有活命。
“这天下迟早会落入适合掌控它的人手中。”
女人起身,随后径直走到妆台面前,缓慢坐下。
“又何况你一个小小的婢女?”她抚上自己的秀发,轻声道。
“奴婢不敢!奴婢知错!”碧翠慌忙的跪下身来,恳求饶恕。
“行了,过来给本宫梳头。”
见女人发话,没再追究她的过失,碧翠忙上前去。
“是。”
幸好没有被逐出宫去,小丫鬟起身,暗暗松了一口气。
-
长夜漫漫,月色悲凄,似染人间疾苦,夜空的风也愈变清冷。
北黎夜深,天亦渐寒。
“殿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玄志问道。
“许潜影带兵平乱一事全城皆知,如今我们回不回去,怕是也没有人在乎。”万俟冲淡淡开口。
“这简直是荒唐!明明咱们都只剩最后一地未平,却叫他捷足先登,给抢先了去,殿下,玄志这心里真是气的慌。”
“切莫自乱阵脚,如今百姓无事,便是大吉。”男人用指腹舒展开眉心,“他第一次出边平乱,陛下愿意许他一万兵马,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
“不急这一时。”男人从容的提壶斟酒。
“大殿下说的是,是玄志考虑不周了。”玄志说完,神情坚定,“玄志定会永远跟随殿下,生死与共!”
“嗯,你的忠心,我自然明白。”
二人举起酒杯,相碰之后一饮而尽。
“近来宫中可有什么事变?”万俟冲问道。
“回殿下,宫中一切如常。”
玄志稍有迟疑,缓缓开口:“只是礼仪堂那小公主倒是日日挂念着您,连在书房练字时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