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及乌了他的执拗习惯,一切就变成了下意识地包容。
她想,也许是渴求爱情时必要的牺牲。
可昨晚那莫名其妙的香气,却把她的喜欢彻底变成笑料。
幻境被戳穿,曾经简单微薄的心愿变得支离破碎。既然一切开始于他对她梦魇的荒谬迁就,他对她本就没有任何承诺和誓言。
她不仅没有得到感情,到头来就连向他寻求婚内忠诚的底气都没有。
“你那么想喜欢以前,就自己回到过去吧。”
席夏烦躁甩开贺霆云,头疼地跑上楼。她快步拾级而上,在最上面一层停下来。
“忘了说,我午饭约了人,你把球场地址发我,我自己过去。”
贺霆云的眼眸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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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夏选的餐厅有些难找,江莱跟着导航绕了很多圈才找到正确的路,她匆匆进来,穿过大堂散台一眼就看见坐在窗边卡座的少女。
“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我还想你会多睡一会儿呢。”江莱走到她旁边,把她往里推了推,“许医生在路上,让他坐对面。”
席夏把发丝勾到耳后,两手托腮闭上眼:“我倒是想睡,有人不让我睡。”
“要是十八禁话题我可就不听了。”
“八岁都嫌多了,他恨不得我吃饭睡觉精确到分秒。”席夏翻了个白眼。
江莱招服务员来倒了两杯茶水,递给她:“你哥要是知道他的小西瓜这么委屈,得揍他。”
当初确定她来负责临江仙歌曲版权和其他一切事项代理后,江莱收到了林江的手写信。
信里写满了关于席夏的生活习惯,言辞恳切,希望她能在日后工作中包容关心席夏。
江莱从来没有见过那么体贴的兄长。
席夏喝水,眼神失焦:“他们当初室友四年都没被贺霆云早晨的闹钟逼疯吗?我小时候没家长,不太懂,当爸妈的应该都没这么恐怖吧?”
“因人而异吧。”江莱耸肩,“我家是我爸爱睡懒觉,他不想起床送我上幼儿园,甚至给老师打电话帮我请假。”
席夏眨眨眼,乐道:“我想当你家女儿。”
“我不是说过你婚礼要是需要父母长辈,他们可乐意效劳吗?”江莱觑了她一眼,发现她是真的疲惫,抬手揉了揉她,“连婚礼都不肯办的男人,你喜欢他什么呀?”
“……”席夏动了动嘴唇,“是我不想办。”
领证是她强迫的。
而婚礼这样有仪式感的事情,她原本想等他亲口说喜欢她之后,再举行的。
现在看来,她可能等不到了。
“你……唉。”江莱看着席夏阴霾的脸庞,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放弃了这个话题,“先说我的正事。”
“你说。”席夏打了个哈欠,“改编的话我昨晚有了一些灵感,如果他们同意,我今晚就能开始。”
“那个刚刚回复了,没问题,就是需要重新签合同。晚点剧组把能提供的材料和想法发我,你看看。”
江莱要说的是另一件事:“工作室的法律顾问准备出国定居,需要重新找律师。”
“那就找吧。”席夏揉了揉眼睛,“她什么时候走,我请吃饭。感谢哥哥让她和你为我们保驾护航,才没有被黑心公司骗走吃版权的亏。”
“前段时间感觉你状态特别不好,我都不敢说,她已经走了。”
江莱递给她一张纸,让她把眼角的眼泪擦掉,“我想推荐一位前辈,她在华海市……哎,许医生,这边!”
席夏顺着看过去,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清瘦男人步伐匆匆地走过来。
她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江莱。
“怎么回事,他——”
“侧脸有点像林江对吧?我一开始也很震惊。”江莱拿过手边的茶壶,添了一杯新的,在席夏耳边压低声音,“你哥失联后,我也是找他咨询了很多次才走出来的,但绝不会错把他当成林江。”
席夏怔怔地看向许医生。
的确,他走近后,疏淡笑意的温柔正脸却是完全不会弄混的截然不同。
如果说贺霆云是冷淡的冬,许医生就是和煦的春,但他们都没有哥哥那般,如夏风炽热的明眸。
“相信我,许医生很专业。”江莱起身,把许医生迎着坐下,“今天就是简单聊聊,如果她需要治疗或者定期咨询,我们再安排时间。”
“许遥风。”
许医生伸出手,席夏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呃……席夏。”
她抬手摸了一下喉咙。
“我不太习惯和陌生人肢体接触。”
“理解。”许遥风收回手落座,细细打量她,“还有其他会让你感到不舒适的事情吗?”
席夏抿嘴:“我这是生病了吗?”
“这不是诊断。”许遥风说,“无论是患者还是朋友,了解彼此的习惯和边界,求同存异才能更好相处。”
席夏沉默了一瞬。
她之前从来没有意识到,她和贺霆云之间没有求同存异,她的边界为了他逐渐消失。
所以她早晨才会那么不舒服。
“当然,如果你愿意倾诉其他方面的事情,也是可以的。”许遥风笑了一下,“江莱就是这样,不管我想听什么,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江莱喝了一口水,抬手抚摸席夏的后背。
席夏想了想,略显紧张地看向他:“我是做音乐的,但一进录音棚或者开始写歌,就会幻听耳鸣,偶尔还喘不过气,算吗?”
“多久了?”
“大概……一年多了。”
许遥风微微蹙眉看向江莱,似乎在说,你怎么现在才带她来?
江莱瞪大眼睛:“你老公知道吗?”
她以为她只是状态不好才写不出来,哪里知道她是这么不好!
席夏摇头。
许遥风再次蹙起眉,扫了一眼她像瓷娃娃般光泽年轻的脸颊,避开那双如宝石般眼眸的视线,拿出手机给江莱发消息。
江莱看见手机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