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那孙先生今后是再也不敢亦不能说这故事了。
这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
因着此事,台上暂时没有别的节目上演了,想必也没有别的人敢上来当那愤怒的人群的靶子,因此人们都开始往外走去。
几人也不做停留,随着人群,小心翼翼地准备退了出去。
而赵婉跟在几位嫂嫂后头,挤挤挨挨地在汹涌的人潮中,不经意间一抬头,却看见了云舒正在不远处的另一处棚子中,正目含深意地看着自己。
他见赵婉发现了自己,倏尔一笑。
赵婉蓦地便觉脸颊一烫,也不知道是人群太多挤得太过用力了,还是因着那人的笑容带着热意,如一根丝线般,游刃有余地钻过无数人之间的缝隙,贴在了她的脸颊上。
好不容易挤了出来,众人纷纷呼吸着街上新鲜的、带着香甜滋味的空气,在疏朗宽阔的地方,终于放松了下来。
经此一事,大家都无甚逛街的心思了,皆怀着沉沉的情绪,缓缓朝着官驿归去。
待赵婉回到自己的客舍,她已经累得不行了。
本来一路颠簸之时便已劳累不已,又耐不住嫂嫂们的拉扯,去逛了这一遭,回来后又沐浴更衣换好一身舒适的衣裳,此时已一个手指头都不愿动弹。
待至深夜,云舒带着一身刚沐浴完的冷湿气息回到房间时,赵婉已经睡过一个小觉了。
“我吵醒你了?”云舒见窝在被子中的赵婉半睁着迷蒙的眼睛看着自己,眼珠子随着自己的走动而转动着,有些好笑。
“倒也不是,你忙你的便是。”赵婉嘶哑着说道。
她虽然已经来到这大衍朝两年多了,但夜猫子属性却是未曾改变多少。旁人差不多九十点钟就睡觉了,她却总要捱到大半夜方才阖上眼睛,即便是并没有什么事做,更没有电脑和手机可玩。
“喝口温水,莫不是受了风寒?今日尤为寒冷,你又出去玩了这么久。往后出门,多穿点。”
云舒递过去一杯温水,赵婉便微微侧头就着他的手将杯中的水给喝了。
“好。你也是。”赵婉说道。
她此时睡意已无,便顺势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看着云舒拿起一本书端坐于不远处,几番犹豫,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便说罢,吞吞吐吐作什么。”半晌后,云舒无奈地偏过头,说道。
“今日你是在那瓦肆里见着我与嫂嫂们了?”赵婉问。
“你与嫂嫂们如此英勇而善辩,我自是见着了,娘子口才十分了得,表现甚好,为夫自愧弗如。”
云舒忆起不久前赵婉穿一身直裰戴个方巾,将那说书人“讨教”得恨不能钻进地里的模样,笑了。
“嘿嘿,”赵婉挪了挪臀部,使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她顽皮道,“我可不仅仅是口才好,其他的,你今后便知啦!”
“是么,那我便拭目以待了。”云舒挑了挑眉,表示十分期待。
“那说书先生,也不知背后受何人指使,按理来说,他作为平民百姓,不应当对去岁那一战知之甚详才是。”赵婉觑了觑云舒的脸色,小心地提到。
“嗯,朝中有人一直想接管云家军,亦有人想直接摧毁云家军,重新弄出一个什么军来的,因此这些年类似的把戏从未停止过,这一年以来,便更是如此了。”
他顿了顿,又安慰道:“不过不必担忧,无耻小人的雕虫小技罢了,是非曲直,圣上自有定夺。”
赵婉道:“嗯,我知道的。今日也是话赶话,心头愤懑难解,便弄出了这一遭事来。”
云舒道:“你做得很好,你能如此维护云家、云家军,我便十分欢喜了。只是今后要更加注重自身的安危才是。”
赵婉点点头,“嗯,我省得的。”
她此时心中很是愉悦,原本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云舒对自己没有知会就穿着男装行于市井有意见,但现在却是一点担忧也没有了。
看起来云舒确实是言出必行,说了认同她行走自由,便也不问去处,任她自行决定。
嗯,这个夫君,嫁得值当。赵婉满意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