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她睁开眼,看着推开自己房门的年轻男孩,他喘息未定,愣愣地看着霍龄,双眼通红:“你……”
霍龄冷凝的表情有所缓和,还算柔和地叫出了来人的名字,
“霍怜。过来。”
霍怜下意识地走过来,看着霍龄苍白的脸,傻傻地问:“你被……”
“嗯。”知道他想问什么,霍龄点头,“出了场车祸。”
“你撞到哪儿没有?”霍怜问的迟疑,因为霍龄好端端的坐在这儿,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
那刚刚那个阿姨在说什么?
他浓密的眉毛皱成一团,像两根卷曲的毛毛虫,看起来有些滑稽。
霍龄轻描淡写道:“还好。擦破了皮而已。”
被鲁芸西恶意引导的霍怜现在有点反应过来了,他仔细地端详着霍龄,除了头上贴着一小块纱布,没有其他的痕迹。
苍白的脸上恢复了点血色,霍怜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脊背慢慢放松。
“我还以为你,”霍怜想说什么,还没出口,又抿住嘴唇,“你看起来确实不严重。”
看他纠结的表情,霍龄微微挑眉,“以为我要死了?所以着急忙慌地跑过来?”
霍怜脸色微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眼阴沉,“不用你管,我只是顺道过来。知道你命硬,谁死也轮不到你死。但你得罪的人那么多,难保哪天……”他闭上嘴,没有接着说下去,郁郁地看了冷淡的霍龄一眼,“好自为之吧,当我没来过。”
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来的时候步履匆匆、肩膀垮塌的像摇摇欲坠的堡垒,走的时候他刻意把腰杆挺的笔直,看上去从容淡定——再找不出他刚刚那几乎天崩地裂的狼狈神情。
只有霍龄看得出来。
霍龄看着霍怜的背影,想起他在书里的结局。
自己昏迷在病房的日子,从不和她主动联系的霍怜几乎时刻守在她床边,把眼睛哭成了桃子。
堂嫂趁他离开的一小会儿对她下手,霍怜回来的时候她停止了呼吸,霍怜以为是自己哪里没做好,恍惚之间竟然就想那么从18楼跳下去。
还好被匆匆赶来的另一个霍家族姐给阻止了。
霍龄的葬礼十分盛大,除了追悼逝者,这场葬礼更像是上层名流的交际会。
黑白色的精致礼服和觥筹交错的晚宴,想要巴结霍家的都借此为跳板,在死人头上贪婪地将利益划进自己的口袋。
任谁也看不出这是场葬礼。
和霍龄最亲的霍家人尚且言笑晏晏,其他人怎么可能露出伤心的神色。
霍怜全程冷眼旁观,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才在墓前哭的死去活来。
霍龄从小就最怕霍怜哭,只要他一流眼泪,霍龄几乎会满足霍怜所有的要求。
只是这一次看着在墓前悲怆的快要死去的亲弟弟,她再也无能为力。
霍怜在她死后五年也走了,死于拍摄事故。
小说里写的是另一个喜欢女主的男配故意设计,在霍怜拍戏的威亚上动了手脚,让他坠崖而亡。
尸骨无存。
霍龄由此知道了霍怜的身份——女主的白月光。
书作者为了公平起见,让男女主都吃尽白月光的苦头,便让他们姐弟都成为短命鬼。
白月光,这么美好的三个字,竟然是一道如此险恶的诅咒。
她霍龄十八岁赚到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将父母的事业做大做强,年年做慈善,哪一方面都把霍家的所有人远远甩在身后,成为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她的一切辉煌,不是为了在别人的爱情长河中充当一颗点缀的星星的,尽管这颗星星被设计的很亮眼。
她的弟弟更不是。
霍龄给秘书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给她办理出院手续。
“霍董,您还好吗?”秘书对她的身体感到担忧,“我去看您的时候您的家人说您需要静养。”
霍龄知道秘书这是被那群心怀鬼胎的亲戚拦住了,她简单吩咐道:“没大事,你过来,我有事交给你办。”
秘书很快赶来,麻利地帮霍龄办理了出院手续。
病房里没多少东西,只有一束向日葵摆放在床头。
“霍董,这个要帮您处理掉吗?”秘书指着那束向日葵。
霍龄知道,这应该不是霍家人送的——他们大概只会送束敷衍的康乃馨。
不过她也无意探究,一束花而已。
“处理掉吧。”霍龄道。
金灿灿的向日葵被秘书拿走,准备放办公室里。
离开病房到上车,前后不过十分钟。
“把霍怜这两年的工作汇表发给我。”霍龄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关于自己,而是先帮霍怜处理一下他在娱乐圈发展的乱七八糟的事业。
秘书愣了愣,但马上说:“好的,霍董。”
霍龄看她一眼,“怎么?”秘书那一瞬间的迟疑,霍龄当然不会看不到。
“霍董,小少爷的工作一直是王皎菱在照看。”秘书玄榆是她的二秘,平时只跟进公司的事,一时要她发霍怜的工作汇表,还真没那么容易。
霍龄这才想起王皎菱这号人。
工作能力不强,但是和霍怜关系好,她也就顺势给王皎菱开工资让人负责霍怜的生活起居了。名是霍龄的秘书,实际上是霍怜的。
“知道了。”
“霍董,”玄榆犹豫半晌,还是说,“这话我说不合适,但是小少爷这两年的处境确实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