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你知分寸。若不知好歹,我会请圣人赐死你。”
‘我志不在当贾昌。”薛白道:“我志在社稷。”
“我呢?”张珀道:“我亦志在宰辅,薛郎可否帮我?”
“好!
张填难得愣了愣。
他是在反讽,没想到薛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驸马若欲拜相,我必全力扶持。到时国舅为右相,驸马为左相。”薛白道:“我平生,恩必报,债必偿。
“够了。”张珀竟是被薛白气笑了,道:“科举这条路你走不通了,先保得性命,待献上戏曲,等圣人消气了,再请赐官吧。”
薛白思忖着。
其实这并非不能接受的结果。
他从一个逆罪贱奴,一年间把处境改善到这地步,算不上太差。问题在于,往后用来哄圣人的新奇手段只会越来越少,若不一鼓作气,前程只怕有限。
但张填说的也是实话,李隆基再大度,被蒙骗了这么久,自是不会再赐状元了。
而且赐薛白状元还意味着得去推翻去年上元节御宴上的佳话,就薛白现在这招他烦的样子,怎么可能 “这其中关节想通了,答应我不再闹事,我带你出去。”张咱道:“你还是薛灵之子,没有人能再陷害你。但一个状元之衔,换一个心安,值得。”
薛白沉吟着,缓缓问道:“有一些人,拉拢了杨钊,掌控了竹纸的工艺、定价,可是驸马出的主意?
“此事我确实知道。”张珀道:“我教他们如何逼你犯讳,他们便知顺势夺下竹纸之利益。
“不是驸马安排的?”
“我不管闲事。”
薛白又问道:“崔翘宁可丢掉礼部尚书之职,留下犯糊涂的名声,也要对付我。除了顺从圣意,可还有别的原因?
“并非每个人都是成心对付你,崔翘亦不好受。”张珀道:“春闱本该由礼部侍郎李岩主持,如此,出了事还有斡旋的机会。但你们春闱五子闹得厉害,将崔翘架了上去,他名望虽高,却无实权。逼迫他的人很多了,名次、竹纸、权争,他是真心想调任东都留守一职。
薛白问道:“若罢黜了我,谁会是状元?”
“杨誉。
“卷子写得好?
“弘农杨氏,与天宝六载的状元杨护算是族兄弟。”
“哦,想冒认我为子的杨慎矜的亲戚,与杨洄也是亲戚?”
张填懒得再与他说,问道:“你要活,还是要状元?
驸马可否容我考虑。”
“我虽不急,你却要想清楚。”张咱道,“若晚了,有人要落井下石了。
说来,李林甫到现在都没有动作,大概是在谨慎观望。也许就是这一两日,可能出手给薛白致命一击。
右相府。
议事堂内,达奚恂说了许久之后,发现李林甫捻着胡须,似乎走了神。
他不得不出声提醒。
“右相,下官是说,薛白这次是真的承认了,右相此前多次在圣人面前禀报的都是真的!
“那又如何?”李林甫叱道:“你要本相去与圣人说‘陛下请看,老臣全都对了’不成?
达奚珣一愣,不由叹服,赞颂道:“右相真是…圣贤啊!
“圣人是不会错的。”李林甫道:“此事最后无非是薛白丢了状元换得圣人宽恕,依旧为薛灵之子。
“可如此一来,右相此前被这竖子进谗言…
“圣人还能亏待了我不成?
达奚珣又是一愣,心中奇怪这位右相为何变得如此大度了?竟没想着趁机报复薛只见李林甫来回踱步,目露沉吟,忽问道:“你方才说,薛白自述身世,是薛锈儿子还是义子?
“义子。”达奚珣道:“其实哪是什么义子啊,收留孤儿培养死士,都懂。”
“确定 “此事,下官是向崔翘打听的,当是不会有错。”
“原来如此。
李林甫踱着脚,喃喃道:“无怪乎此子言‘心中毫无仇怨’,原来他一直知晓自家身世。
“回右相,薛白说他失忆了,是唐昌公主相告。”
“他说你就信吗?”李林甫叱道:“若只是义子,不论他失忆真假,还能记得六岁前薛锈的恩惠吗?
达奚珣听糊涂了,问道:“右相之意是?”
“义子,无仇怨…此番他丢了官途前程,贪心不足,活该…
李林甫心中自语了一会,吩咐道:“去唤崔翘来。
“喏。
“来人,招十郎,十一娘来。”
不多时,儿子与女儿到了,李林甫径直道:“薛白自述非薛锈之子,乃孤儿死士。
“若是真的便罢。”李岫道:“若是假的,那就是他这个当儿子的,揭发亡父之罪责,实为不孝了。”
“终日将孝挂在嘴边,未见你成器。”李林甫道:“若此事是真的,薛白身世尘埃落定,倒非死仇。且他失了前途,正可为家中门客。结亲之事,你们办得如何了?”
李岫一愣。
结亲?
他记得,当日薛白说杨党只普及竹纸,阿爷结亲的事情就淡下来了,此后就没再提过。
但似乎确实也没提过不结了。
“阿爷。”李十一娘道:“我本说让十七催薛白提亲,是十哥说阿爷要重新考虑。”
“畜生,你能干得成什么事?”
“孩儿知错。”
“不怪十哥。阿爷不妨将此事交给女儿来办。”李十一娘笑道:“不怕阿爷知晓,十七近来常在薛白的新宅呢。”
“去吧。
李林甫挥退儿女,赶着处理了一些庶务,等来了崔翘。
“薛白乃薛锈义子之事可是真的 “我不知。”崔翘道:“不过,圣人该已派人查了,未再发怒,该是真的。”
“不难查。”李林甫喃喃道:“从来没找到任何薛锈置别宅妇人的痕迹,若唐昌公主也承认,当属实了。”
可见他很多事都知道,只看符不符合他的心情、利益。当他一定要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