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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人固有一死(2 / 4)

走了不算太远,大概三十余步的距离,前方有个小山坳,绕过山坳,便见到了管崇嗣那异常高大的身影。

“谁?!”管崇嗣叱了一声,拔刀在手。

“是我。”元载连忙道,“我来找娘子。”

几步开外的黑暗中,王韫秀走了出来,到了元载身边,低声道:“怕是追不到了,带阿爷回去吧。”

“我已说服了杨国忠,会秘查此事,绝不放过凶徒。”

“那懦夫害怕担责任,想大事化小。”王韫秀道:“阿爷是安禄山派人杀的,你能劝他追查安禄山吗?”

“有证据吗?”

“会有的。”

元载沉吟着,小声道:“我信你的判断,

但杨国忠行事无魄力,必不敢以此事对安禄山发难。”

“为何?他们不是政敌吗?”

“丈人死于刺杀,杨国忠摆不平的,贸然出面,只会被安禄山反咬一口。”元载沉吟道:“我们该去找东宫。”

王韫秀愣了一下。

“朝中官员眼中只有自身权力,靠不住的。真遇到了事,唯有丈人与太子的情谊还可以依靠。”元载叹道:“我们去请东宫出面吧。”

于他而言,这是最好的主意。既合了杨国忠想自保又想挑唆安禄山与太子的心思;虽说是以情谊逼迫东宫,他却也可借机去接触太子,留些情面,也留条后路;同时,还满足了助王韫秀追究到底的愿望。可谓是一举三得。

然而,王韫秀闻言,却不像往常那样立即答应,而是稍有个回眸的动作。

元载极是敏锐,当即转向方才她走出来的黑暗处看了一眼,朗声道:“薛郎,你在那里吗?出来吧。”

管崇嗣正走在他们身后,闻言挠了挠头,上前用巨大的身体挡住元载的视线,想说些什么。

元载却已笃定薛白就在那里,拉过王韫秀的手,道:“我信得过你,知你们不是私会,想必是谈了丈人之事,而你们也该信得过我。”

“并非不信元郎,你是我夫婿。”

说话间,薛白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脚步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

“公辅方才与杨光翙达成默契了?任杨国忠平息事态,请东宫出面主张追查此案。”

“我是说,杨国忠软弱,我们只好请求东宫。”

这两句话结果相同,给人的感受却天差地别。

薛白只是敲打一下元载而已,道:“是我小人之心,失言了。我认为行刺王节帅之主谋,必是安禄山,方才那名俘虏或可为人证。”

“他未必会招供啊,这些凶徒完全扮作了南诏蛮夷。贸然指证安禄山,恐让圣人不喜。”元载先是提出了顾虑,又道:“但我可劝太子出面,到时薛郎可试试审问那俘虏。”

“好。”

薛白很快就接受了元载的提议。

回程的路上,元载思忖着薛白的态度,却还是有些疑惑,遂向王韫秀问道:“你与薛白都聊了些什么?”

“他准备对安禄山发难了,这也是阿爷的…遗愿。”

元载停下脚步,没有把王韫秀带回无头尸体旁,还体贴地把身上的披风给王韫秀披上。夏日虽热,夜里的山林却很凉。

王韫秀也显得异常冷静,缓缓道:“当年讨伐契丹,阿爷亲眼看到安禄山拥兵自重。此番他病重,最放心不下的是万一河东落入安禄山之手,因此务必要觐见圣人。”

元载叹息道:“我们明知道圣人不会见他的,我真后悔将他带出长安城。”

“薛郎说,南诏不可能有实力、有胆量派人刺杀阿爷,唯有安禄山。”王韫秀道,“我们得向圣人证明此事。”

这些,元载都能想到,倒不必她再重复一遍,他遂叹道:“难题就在如何证明啊,你与薛白可具体聊到了?”

“没有。”

元载觉得不对,他与杨光翙聊了同样的时间,所谈内容远不止这些,又问道:“你们方才聊了那么久,未聊到具体如何做?”

王韫秀微微一滞,抬头,目视着他,道:“你是疑我与他有染?”

“不是。”元载很确定这不可能,王韫秀不是那等人,更不会在阿爷死时与人谈情说爱。

但,正是因为确定这点,他愈发认为还有一些事情瞒着他。

“你信我便好。”王韫秀道,“我心很乱,我不想停下来,怕一停下我会哭出来,走吧,带阿爷回去。”

元载回头看了管崇嗣一眼,想到一事。他前阵子出城迎接王忠嗣,在驿馆留宿,就是被管崇嗣灌得酩酊大醉,如今想来,十分可疑。

薛白回了华清宫,第一时间觐见了李隆基,禀报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他是直臣,素来都是实话实说,因此,当李隆基问他对此事的看法,他明确地表达了对安禄山的怀疑。

李隆基知他们互相嫌恶,不以为意。

如今的朝堂上,东宫、杨国忠、安禄山三方势力水火不容,这位皇帝大概是知晓的,可无妨,三足鼎立是最稳当的,稳当的朝局才可架起天宝盛世。

“朕只看证据,休再妄加猜测了。朕问你,那具无头尸体真是阿训的?”

薛白正侃侃而谈,微言一愣,喃喃了一声“阿训”才反应过来,应道:“是王节帅的。”

李隆基微微一叹,挥手道:“去吧。”

今日没有牌局,薛白退出华清宫,一路到了杨玉瑶的别业。

远远地,有婢女看到他,连忙转身往内跑去,一边喊道:“郎君回来了。”

自从长安的虢国夫人府起火,杨玉瑶住在薛白宅中,她的奴婢们也将薛白当主人。总之,结义姐弟情分愈深,旁人不知,还当他们是亲姐弟。

此时迎了薛白,杨玉瑶便不满道:“本是想熬一熬你,你倒好,直接不见了两天。”

她说着,忽从薛白眉宇间察觉他有一丝不悦之色,遂娇嗔着问道:“怎的?不让你与我们一群女子待在一处,生气了?”

“没有。”薛白笑道:“那瑶娘下次可否通融?”

杨玉瑶便知他是生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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