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盼儿一把推开他, 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白家这是在逼我去死,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死也不愿意亲近他呜呜呜你们欺人太甚。” 她转身,捂着脸呜呜的哭。 端午叹息“盼儿,我心悦你, 想要和你白头偕老。我爱的是你这个人, 不管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我对你的感情都不会变。你别再哭了, 哭得我心都碎了。人活在世上, 得有责任,我要是只有你一个亲人, 一定毫不犹豫去死。可是,我有爹娘, 有大哥, 有妹妹。这一次的事情” 林盼儿打断他的话“坏事又不是你做的。” “可要不是我跟你在一起惹恼了公子,夫人不会想着查账。”端午苦笑, “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盼儿, 帮帮我吧我想要和你一起看尽天下的美景, 想要和你白头偕老。要是你不帮忙, 我们一家人都没有以后了。咱俩好不容易才结成夫妻, 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你就甘心” 林盼儿泪眼汪汪。 两人拥在一起,端午一直在她耳边说着情话,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林盼儿脸上的泪水才渐渐不流了。她已经接受了他的提议,问“我们一家人都出不去,如何能见得到戴公子” “我让人去请他来。” 楚云梨不知道白家人商量的对策, 但想也知道他们早晚会请出林盼儿来求情这天底下确实有鹣鲽情深的夫妻,有拼死也要为对方付出的感情,但绝对不可能出现在白家人身上。 但凡他们有点人性,都不会昧下那么多银子。端午要是有担当,也不会借着林盼儿之手毒死东家鸠占鹊巢。 因此,戴青山回来之后,楚云梨再催促底下的人,不惜给那些贪墨的管事优待如果当日招认,可以只退还六成银子,次日退还八成,并且不会被告到衙门。超过两天,不止要全额退还,还会有牢狱之灾。 于是,两日不到,所有的管事都已经招认了贪墨所得,其中大部分人都有账本,记着他们给白耀送了多少银子。看账本的陈旧,只要不是刚准备的,楚云梨都会把账记在白耀头上,有人口诉,楚云梨就会让他们画押。 林林总总加起来,白耀收到了十四万两八千多两,还没加上府里这些人孝敬他们的东西,再有,管事逢年过节给他们送的礼物也没算。 可以说,白耀得了大半钱财。 账目一整完,楚云梨立刻就把戴青山请了过来。 “你看吧。” 戴青山做生意多年,翻了翻后,面色沉重“他们就不怕被查出来么” 楚云梨叹息“人都有贪欲,看着大把大把的银子堆在面前,很少有人能把持得住。最重要的是,我们太信任白家父子。谁都看得出来端午是下一任外管事,接任白耀的管事不查,就不好被发现,那些人便愈发胆大。再说,法不责众,做这种事的人多,不认为我们会严惩。最多就是退还银子。” 事实也是如此,楚云梨为了不让戴青山对林盼儿心软,想尽快将他们做的事整理出来,几乎放过了所有贪墨的管事。 当然,就算不把他们告上公堂,楚云梨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只要把他们贪墨东家银子的事情透露出去,这些管事想要再找到一份活计可没那么容易。除非举家搬到外地去重新开始,都说人离乡贱,他们许多人的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多半不会轻易离开。 戴青山面色复杂“我是真没想到。” 楚云梨认真道“这些管事里,多半都是有本事的,大部分抱着从众和侥幸心理才做下错事。只要银子还回来,我不打算与他们深究但是在他们承认事实之前我就已经承诺了的。但白耀此人,我绝不会轻易放过。” 戴青山颔首“娘做主就是。” 他没有异议,楚云梨并不意外。过去那么多年,凡是生意上的事情韩意双决定了的,戴青山一般不会更改。 楚云梨似笑非笑“那么,若白家人让林盼儿来求情,你打算怎么做” 戴青山“” “我不会原谅。” 这个回答,楚云梨满意的,强调道“我记着了,你可别自打脸。” 戴青山心情不太好,没什么心思说话,眼看正事已经说完,便起身告辞。 刚出了外书房的院子,就有人凑了过来“公子。” 戴青山顿住脚步,等着他的下文。 “是端午,他深知自己有错,想要向您亲自磕头请罪。还说有话要跟您说,只是他出不来,让您务必过去一趟。” 方才戴青山看见那些账本,心里对白家人怒火蹭蹭往上涨,正窝火着呢,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不去。随即又想,凭什么不去被白家人引出来的怒火,就该从他们身上撒出去。他回了书房一趟,将方才那账本取了一份。 白家的院子外守着十来个人,看见戴青山过来,纷纷低头行礼。 “开门” 关了两天的大门打开,白家的人都探出了头来。看见进门的人是戴青山,纷纷出来行礼。 立夏冲在最前,眼泪汪汪道“公子,爹娘他们做的事情我从来都不知道,真的都说冤有头债有主,您是个讲理的人,那些事与我无关,我我想去绣房上工。” 戴青山并非不知道立夏当差的真相,以前是看在白家父子的面上懒得计较。他那时候以为这一家子忠心耿耿,便觉着看在其他人兢兢业业的份上多养一个闲人也不要紧。此时听到这话,只觉讽刺,直接冷笑着质问“我记得你当差有六年了,八岁开始点卯,迄今为止领了六年的工钱,你绣出了什么来” 正经的绣品,一副完整的都没有。哪怕是零碎的,也不超过二十幅。 此话一出,白家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秋娘子勉强扯出一抹笑,替女儿解围“立夏被我们惯坏了,公子大人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