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让虚弱道,“郡主,要不我们就放他一马吧。”
“绝无可能。”
“……给大将军一个面子吧。”宋让快哭了。
玉宁谁的面子都不想给。
但是她似乎也看出了此废物应当是不堪重用的了。
而后她又转回身,看向面前的卫玦。
双方均在桥上,谁也不让谁。
玉宁跳过了方才的话,率先发难:“本郡主要去茶楼,你不要在此挡道。”
卫玦呵笑一声,道:“本将今日有要事向陛下禀报,自是本将先行。”
“本郡主身份尊贵,”玉宁哼道,“当然我先。”
卫玦不轻不重道:“本将此行是为陛下,在此耽搁,你可担当得起这罪责?还是说你觉得你比陛下还要紧?”
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
玉宁指着他,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这一战,玉宁输了。
她不敢比陛下嚣张,只得咽下这口气。
但她还是气得冒烟。
连日来的萎靡不振消失了,只剩一肚子火。
她一扬缰绳,调转了马儿,转身就往王府回去,把一众人都撂在这不管了。
郡主是任性惯了的,自然不管如何收场,有的是人为她收尾。
宋让摸了摸鼻子,走上前行了礼,“卫小将军。”
卫玦看着那气得不行的背影,唇角轻勾了一下,直至她下了桥,再看不见,才收回目光,看向眼前人。
玉宁身为郡主,父亲镇南王手握实权,风光无两,是不必担心得罪一个小小将军的。
然而卫家是武将世家,诸多胜仗皆是出自卫家将军之手,近些年很得圣恩,卫老将军即将封侯,诏书已经拟好,只是还未昭告,而身为嫡子的卫玦,往后继承父亲爵位是顺理成章的事。
那就不是能随便得罪的人了。
宋让斟酌着开了口:“小将军,郡主近日心中烦闷,夜里休息不好,方才有些口无择言,还请小将军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才是。”
卫玦没有理,先是看了一眼不知该不该在此刻追上郡主的侍卫,冷声道:“镇南王养出来的侍卫就是这样护卫郡主的?”
这话一出,一众侍卫羞愧地抱拳,追了上去。
这时,他才看向宋让,淡道:“她整日游手好闲,除了甜糕就是首饰,还能有让她烦闷的事?”
这话虽然是实话,但说出来就有些汗颜了。
宋让有些无所适从地摸了摸脑袋,才说:“郡主近日确是为首饰有些寝食难安,所以才心情不佳,得罪将军,望将军海涵。”
卫玦挑了挑眉,看着他。
宋让一时没有领会卫玦的意思,两人面对面对视了片刻。
卫玦不耐烦地开了口,“什么首饰?”
宋让先是茫然地“啊?”了一声,而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是一枚金蝴蝶,斐赛进献给陛下的,郡主瞧了心生欢喜,只是无缘得到,所以……”
卫玦似是若有所思,而后说:“本将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见宋让一脸欲言又止。
他又道:“我自不会与她计较,你且回。”
宋让放了心,看着卫玦带领亲兵向王宫方向而去,才想起方才好像小将军是说有事要向陛下禀报来着。
当年的小少爷如今已经是为陛下做事独当一面的将军了。
而自家郡主还是个生了气就撂摊子不干的人。
这番一对比,才发觉自家小郡主确实是游手好闲之人,实在比不得。
宋让很有些羞愧地回了王府。
却见小郡主正蹲在院中一棵大树下,手中拿着一根树枝,正在土中画着什么。
宋让疑惑道:“郡主这是在做什么?”
玉宁画下最后一笔,扔下树枝,双手合十,虔诚道:“我用半月……三日……今晚素食,换卫玦从今日起诸事不顺,有遇不完的倒霉事,走路摔跤,喝水塞牙……”
说着,她有些词穷了。
诅咒人于坦荡的小郡主而言还是有些为难了。
但她为了卫玦,选择迎难而上,绞尽脑汁想着还有什么不好的。
正巧这时,家令拎着东西从偏门小心翼翼进来,甫一进门便东张西望瞧着,见没有人才慢慢直了腰身,望见玉宁,便走过来行了礼,“郡主。”
玉宁望着他,想起来这位家令是出了名地怕妻,妻子凶悍,他平日便小心行事唯恐惹了妻子烦忧而冲他发脾气。
玉宁摆了摆手,家令走后。
她双手重新合十,接着方才的话,虔诚道:“希望卫玦以后迎娶一位极难伺候的小娘子,教他夜夜睡不安稳,日日担惊受怕,被妻子折磨得如同水火之中,便是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