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玉宁转过身看向宋让,很守信用地吩咐下去,“今晚素食,知道了吗?”
目睹全程的宋让张了张嘴,好一会儿,又把一肚子的话憋了回去,道:“是。”
玉宁到这时,感觉心情好了一些,让人把马儿牵了来。
忽而想到什么,她望了一眼四周,问:“父亲今日不在?”
宋让说:“郡主,王爷今日被圣上召进宫里,还未回呢。”
玉宁疑惑了一下,“陛下找父亲能有什么事?”
近日很是太平,前一阵卫玦还清缴了滋扰边城的一些部落,凯旋得了好些赏赐。
按理来说,现下应该召卫家的人,召父亲进宫做什么,和父亲又没有干系。
不过玉宁只是疑惑了一下,没有多想。
“那我去找父亲,等他同我一起去买甜糕。”
宋让说好,和玉宁一道往宫门的方向去了。
不过进宫后就不能骑马坐车了,由宫人引领着,到偏殿等候。
几个奴婢好生伺候着,都知晓这位小郡主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怠慢不得。
不出一会儿。
玉宁皱着眉说:“茶太涩,这是什么茶?我怎么不曾喝过?”
奴婢小心道:“回郡主,这是年前的龙井。”
玉宁大吃一惊,把嘴里的茶液又吐回茶盏里,很是不可置信,“这般不新鲜的茶!”
若是换作王府,玉宁是必然要闹上一闹的。
但是这是在宫中,玉宁还是收敛了一分,好脾气道:“去换上今年谷雨前采摘的西湖龙井。”
奴婢头皮发麻,一脸为难,“回郡主,今年新鲜的西湖龙井都赏了王后与虞妃了……”
她们哪里有这样好的茶来招待郡主。
玉宁思考了一下,并没有无理取闹,说:“那好吧,给我上些甜糕来吃。”
几个奴婢又匆匆去上甜糕。
片刻后。
玉宁咬了一口绿蜜糕,皱着眉,艰难咽下,说:“已经冷了,内里的蜜都稠了,难道你们这里没有新鲜的东西了吗?”
这话就有些怪责的意味了。
奴婢们满头大汗,一边告罪,一边想这些糕点只有方做出时才是热意腾腾,放一阵便冷了,就连宫中主子也是吃冷糕,难道还有人只吃方才做好的糕点不成?
玉宁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但是还记着这是宫中,没有发脾气。
她闷着气,把这些碍眼的没用奴才打发了。
不知等了多久,外面似有动静。
一直望风的宋让进来说:“殿下,王爷出来了。”
玉宁打起精神,语气轻快不少,“父亲知晓我在偏殿等候吗?”
宋让点头说:“我方才已同王爷说了,王爷现下正过来呢。”
不多时,镇南王玉颂迈步进来,身上还着官服,看着很有些威严。
边上的奴婢们都半跪行礼。
玉宁高兴地跑了过去,“父亲!”
玉颂将人拎出来,训道:“如此张牙舞爪,成何体统。”
玉宁不以为意,“又没有人规定不许这样。”
换做平时,父亲一定会好生念叨一番。
但今日不知为何,父亲看上去有些忧愁,脸色也不是很好。
玉宁抬起手,很是大逆不道地扯了扯父亲的胡须。
玉颂吃痛,扯回胡须,将此混球的手拍下,气道:“我还道你难得懂事,今日还知晓来宫中等候,到底是高估你了。”
玉宁在父亲面前,脸皮向来如城墙厚,一点不羞愧,好奇地问:“父亲为何心情不好?”
这一提,玉颂的脸色又不好了。
他望着眼前的女儿。
玉宁同样不解地望着他,那双乌眸干净透底,不曾掺杂过城府,天真烂漫得可爱。
好一会儿。
玉颂长叹了一口气。
“回家。”
玉宁觉得奇怪,但还是听了父亲的话。
出宫的时候,冤家路窄,正碰上从宫中出来的卫玦。
不过更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玉宁的错觉,卫玦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玉宁最是看不惯卫玦,他若是高兴,她便不怎么高兴了。
于是她喊住人,“卫玦。”
卫玦进宫时已卸下了软甲,那股生人勿近的危险与老成都淡退不少,整个人倒显出了几分少年意气来。
他抬起眼眸,望着马上的玉宁,难得没有与她斗嘴,懒懒道:“郡主有何贵干?”
更怪了。
玉宁拧着眉,“你不会又得了什么赏赐吧?”
说到这,玉宁贬低道:“你可真是一个虚荣肤浅的人!”
卫玦闻言,眼底溢出一丝很浅淡的笑,没有说什么,只是转向镇南王,道:“末将在军中事务繁多,还不曾得空来拜访王爷,望王爷不要怪罪。”
玉颂望了一眼卫玦,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将军何出此言,本王家中有事,先行一步。”
说罢,带着玉宁走了。
玉宁满脑门的疑问,感觉父亲和卫玦都很奇怪,却又不好在这时问,只得跟着父亲回王府。
回去后,玉宁才想起,自己原是要父亲给自己买甜糕吃的,这下没吃成。
又想起在宫中受到的悲惨待遇,玉宁就更不高兴了。
她决定闹上一闹,让父亲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
但她还未来得及闹,父亲便过来找她问话了。
“玉宁,”玉颂说,“我问你,这些年你与卫玦关系如何?”
玉宁微微一愣,“父亲为何这样问?”
她与卫玦幼时相识,还一道念书认字,那时两家来往很是频繁,不过后来随着他们长大,为着避嫌,两家便不如从前来往频繁了。
不过也不知怎么,越长大,她与卫玦就越不对付了。
每每见面都是针尖对麦芒,从来潦草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