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庭,我这管堂之职,乃是当年沈香主升调总部之前亲自任命。你滥用职权撤去也就罢了,如今还想要我的命。这是不是摆明了告诉堂下弟兄,离火堂香众,须得处处以你为尊,稍有不从,便小命不保?”穆逢春冲到萧言庭跟前,高声骂道。
两名执法立刻抢上前来,一左一右将之按倒在地。
“你不违誓,谁会动你?”萧言庭听完这一番话,眼色依旧沉静,冷若寒潭之水,毫无波澜。
“真不知沈香主是不是瞎了眼,竟将香主之位交予你这活阎罗!”穆逢春被两名执法大力架起,押去香坛前跪下,褪去上衣,口中喝骂仍旧不止,“从前任刑堂之时,便从来不顾兄弟情义。甚至对待沈香主,也从无尊重之心,若非他他处处与人为善,看重兄弟情分,你哪来的今天……”
他话音未落,已然挨了执法一杖,因吃痛咬牙,剐破腮帮皮肉,吐出一大口血来。
云珠吓得捂上了眼。
“穆兄弟还有什么话想说,趁着现在还有气,早点交代。”萧言庭若无其事掸去指尖灰尘,神色依旧淡漠,“免得留有遗憾。”
“萧言庭……”穆逢春在一棍棍重击之下,喘声越发沉重,说话声也变得断断续续,“你对待自家弟兄,如此心狠手辣……实在……不能服众……迟早……迟早要遭……报应……”
“多谢穆兄提醒,我会等着那一天。”萧言庭道。
易晴柔听完这一番叫人不寒而栗的对话,眼睁睁瞧着看着穆逢春被刑杖打倒在地,趴在一片血泊里,脸色越发惨白,不自觉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萧言庭,却见他神色冰冷,两眼仿佛覆盖上了一层寒霜。
她本能打了个寒噤,别过脸去。
行刑过后,半死不活的穆逢春被带下去处决,柳江明亦退下。
易晴柔盯着香坛前的血泊发愣。
执堂贺汶上前,对萧言庭一拱手,道:“香主,执刑已罢,今日是否由您做接引人,为易姑娘开坛入会?”
萧言庭微微偏头,目光落在易晴柔身上的一瞬,眼底冰霜转瞬消融,见她脸色发白,温声问道:“你没事吧?”
易晴柔仿佛被吓住,当即退开一步,抬眼望他,目露惊惧。
“还是不了。”萧言庭转向贺汶道,“易姑娘身受重伤,还需好好休养。你先给她安排房间住下,等她养好身子再说。”
“是,姑娘请随我来。”贺汶微微侧身,向旁一指。
易晴柔神情仍旧有些恍惚,敷衍似的点了点头,拉上云珠跟着他走开。离开大院后,走在幽长的回廊里,易晴柔余光瞥见院中沐浴着阳光的草木,忽然问道:“这位先生,敢问萧香主他……今年多大年纪?”
“应当是十九。”贺汶想了想,点点头道,“不错,是十九。”
“十九岁……”易晴柔唇瓣发出微微的颤抖,喃喃自语,“面对一条人命在自己眼前逝去,已如此冷漠……”
“原来易姑娘是介怀这个?”贺汶是个四十好几的中年人,笑起来分外和蔼慈祥,“姑娘有所不知,子清之所以入我天地会,实是因与清廷有着深仇大怨。”
“子清?”易晴柔愣了愣,“你说萧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