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女人丢去,期望拖延时间。 因为此前经常不小心弄坏妹妹的娃娃,他不止一次承诺,今后会还给对方更好的,更漂亮,更听话有趣的。 在被亲生母亲扑倒,滚下楼梯前,他也这么承诺着。 抬手抚摸后颈,霍骊笑意苦涩。 “或许是我没有那么幸运,又或许是我更希望把运气借给哥哥,让他能活下来。我就这么离开,然后又像这样回来了。” 说到这,她指着自己比划。 “是我,做错了吗是我害他变得那么可怕吗” 一言不发至今,择明按下对方紧捏面具的手,终于开口。 “这本身就不是对与错管辖的事因,小姐。就像你抛出一枚硬币,他不是正面,就是反面,天平两端,不是这边下降,就是往那边倾斜。两者皆有可能发生。” “更何况,您忘了我之前跟您说过的吗您的恐惧出于退让。您退让,是为了保护。” 没有征求同意,择明主动替对方撩起遮挡双目的黑发,好让他身后穿过窗的光束照在少女脸上。 “您是在保护他,也在保护您自己,尽管这只是种岌岌可危的平衡。但天秤那另一端站着的,是您高尚纯洁的爱。” 霍骊的双眼仿佛因泪光愈发明亮,她习惯微微偏过脑袋,像只鸟儿新奇打量对方。 “你就像一场歌剧。” 她的接话无比突兀。 “一场精彩得令人深深着迷,可过后回味,却只会让人愈发遗憾又空虚的歌剧。因为世间,再也找不到同你一样的了。” 择明嘴角噙笑,收回手轻按自己心口。 “能获得您这般评价,是我此生荣幸。仅次于被夸赞是个好厨子,”他故意唉声叹气,“实不相瞒,我唯独厨艺这项糟糕得离谱。” 因他的话,霍骊破涕为笑,以手指拭泪同时看向桌面。 “那份歌剧,夜鹭是要完成了吗” 择明摇头,如实道“很遗憾。这将会是我无法完结的作品了。停在第三只夜鹭找到巫师,企图变成人类而到处寻找魔法材料的节点。” “为什么” 回答前度过一段静默时光,他注视的目光因霍骊的明了神色愈发柔和。 而他温声道出理由。 “因为它今后将会独自振翅而飞,无论是选择成人,还是保持原样不变,它都将迎着风雨天敌前行。” “是么。听起来还是很让人担心的啊。” 即便嘴上这么说,霍骊轻轻呼气,微笑释然。 但笑并未持续多久,她双手捧起银面,低下头后眼中满是不舍与落寞。 “我最喜欢的那首曲子,听说它的作曲者是为祭奠自己早逝的爱人而写下它的。这儿没有钢琴,你能不能在最后为我哼一哼它。” “为了您,亲爱的霍骊小姐。” “我可以送您永远浪漫,永远安宁的盛夏之夜。” 如沉醉歌剧的观众,霍骊失神目睹青年掀起床单遮蔽窗口。 屋外下着暴雨,经布料隔绝后转为溪流潺潺。 旋律其实在开始时就已经轻轻哼出,随着屋中黑暗加深,音调逐步增强。 名为一天的战后画卷。 在画面主位上那对不知危险在即的兄妹。 所有这一切像未完成前那样,因荧光重构成新的画面。 木之精灵在演奏,花之妖精在高唱,青葱繁茂的密林间响彻盛大的婚礼进行曲,是阴阳相隔却至死不渝的恋人独属的哀婉赞歌。 流连壁画直至曲声哼至中间节,霍骊转身示意着,想要亲自为青年戴上面具。 “再见,莱特。” 她没有压抑言语中的留恋。 “再见,我亲爱的小姐。” 面具遮脸的一瞬,择明先是感受到对方靠近意图退开,后又因脸被捧住,停止动作。 轻如泡沫的吻,隔着面具落在唇角之上,像气泡破开一瞬难以捕捉微弱声音,他听见少女闭眼倒向他前最后的话语。 谢谢你 给了我们最好的一天 撑住这具瘫软无力的身躯,择明替人抚顺后脑勺上翘起发丝,他依然继续哼着钢琴曲。 系统z您刚刚做了什么,主人 你听起来怎么有点迫不及待,z 打趣之后择明无需再解释,因为昏迷男人垂下的手一抽,重新睁开眼,自己挺身站直。 他睡眼惺忪,怔愣时随处打量的模样与新生婴儿别无二致。 双目告别失焦无神是在他与择明四目相对的时候,犹如婴孩飞速长大,气质神态转瞬定格在成年,最是意气风发的节点。 “莱特莱恩” 低音平和,可见其情绪沉静。 “是的,阁下,”择明点头应声。 对方盯着他眨眼,短短几秒却像经过数余年的思考沉淀,最后嘴角上扬,亦向他伸出右手。 “霍子鹭,很高兴能与你成为朋友,希望你不会介意我们之前的一些不愉快。话说回来,楼下确实热闹,不如我们先给你这这些不太适合当饰品的东西解锁,再一起下去如何” 男人比划着铁索刑具,语气幽默诙谐,用词恰到好处。 望着对方,择明露出称心遂意的微笑。 眼如萤火虫进入无人问津的洞穴,在幽暗深处闪耀着非比寻常的光芒。 而他握住对方的手,郑重上下轻摇。 “我乐意至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