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 听话,快出来。” “你在厕所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想想公司, 想想你自己的前途。” 隔间外, 杰丽的劝导如苍蝇厌烦。纳西索斯拉下脸不吭一声,任对方从敲门变拍门。 “我不去”他忍不住大喊, 声嘶力竭,“我敏感期,身体不舒服。” “可前面你精神抖擞, 会走能说,现在听着也不像生病。唉” 杰丽苦于两头顾, 既要提防偷听, 又得费尽心思说服翻脸的大明星。 “我说、不去、就不去” 门后抗议声尖锐, 透着破罐破摔的怄气。 二人僵持中, 择明敲开外门。 “纳西索斯阁下排在最后,其余成员正做热身准备。爱丽儿小姐选择弃权,她与克兰先生组队。” “我也弃权,随便拉一个人跟我拼组。”纳西索斯连忙出声。 “别太过分了,纳西索斯。”杰丽冷下语气,“你和爱丽儿不一样。你没有弃权这一选项。你难道想让所有粉丝失望吗” 啜泣钻出少年臂弯,飞跃上方清晰传至门外两人耳边。 “我知道, 可是” 身体锻炼,艰苦拍摄,嫌恶至极的交流宴会,以往种种没让少年崩溃,今日却因重演自己的神之一跃失控,遭遇形象危机。 一阵抽噎过去, 纳西索斯清醒些许,说话附哭腔。 “就算我硬着头皮跳了,那我的表情、我害怕时丑得要命的脸,会全程转播给所有人。” 飞行拍摄仪小如鸟雀,速度快且灵活,追踪他捕捉所有动作表情,易如反掌。 “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 “我说了,我不行” “你” 择明扬手,打断杰丽蓄势待发的教训。 他靠近隔间,音量特地放轻。 “若您担心恐惧会有损您形象,我有一计,保准有效。不知您是否愿意一试。” 寂静放大杂音,水滴砸落,喘息紊乱。门后最终窸窣响动,咔哒开锁。 纳西索斯眼眶周边全红,泪花点点,楚楚动人。 “是、是什么。”他还抽噎着。 择明一拍挎包,亮出满满化妆用品。 少年嘴撅起比天高,那眼神仿佛在愤懑填膺责问你居然要让我化妆 “这是最后通牒,纳西,乖乖听话。否则,不要怪我通知德林杰先生。” 纳西索斯瘪嘴,认命到黑发青年身前站直。 “请您放心,既然是我能用的,您也一定可以。”择明点点自己脸颊,意有所指,“绝不会用让您过敏的东西。麻烦请先闭眼。” 心知无力反抗,纳西索斯缓缓阖眼。 他感到柔软海绵蹭过脸颊,奇怪的,难以形容的气味掠过鼻尖。 起初香甜,溢满清新果味,中间犹如拉上帘幕过度,沉淀雷雨前夕的氤氲水雾。 味道亦幻亦真,而在他脸上作画的粉刷匠,一位呓语者,嗓音飘渺。 “我曾为拍摄接触到某一古老氏族。” “他们热情招待我,邀我巡游打猎,分享食物,留我共同生活。” “在那里,我参与了一次祭祀庆典。他们用植物研磨汁水,给猎物战俘放血收集,如此制作颜料,涂抹脸颊身体。” 野蛮绘图浮现,纳西索斯不由得蹙眉。 那画家笑了,指腹抚过他前额,温煦熨贴入心。 “他们延用着化妆最原始的魔力。” 魔力 纳西索斯不自觉跟念。 “如今人们化妆,为弥补面部缺陷,为点亮五官优势。魅惑,可爱,清纯,冷厉,选择自己想要成为的模样,轻而易举,可谓千变万化的魔术。” “可他们早已忘却,先人将自然之物附着肌体,描摹填色,其实仅为表达一个意思。” 毛刷触碰眼睑,痒酥酥舒服进心坎。少年小幅度张嘴。 “什么意思” “征服。” 纳西索斯睫毛颤动,险些睁眼。好在一只手即刻覆上,防止他眼球被戳。 “对敌方部落,对凶悍猎物,对所有带来危险和伤害的祸患。他们以荣誉为光耀恫吓,以不屈做甲胄抵抗,恐惧或许有吧,但只要涂抹这些颜色,袭承自然无所不能的魔力,人也将所向无敌。” “他们对此深信不疑。” 声音停手挪走,灯光透过眼皮,染红视野。 纳西索斯迷迷糊糊睁开双目,迎光映入一张苍白笑脸。 “一份伟大无畏的作品,就此诞生。”择明满眼欣赏,与在山脚赏鉴蚂蚁如出一辙,“时间要紧,还请您快些过去集合。” 可少年脚底粘地,先是抚摸脸颊,后又刮擦额头。 “我现在怎么样”他试图辨别经纪人的表情判断情况,孰料对方沉默点头,继而推门。 “很好,和平时没差别。来不及了,我们快去。” 经纪人与摄影师一左一右在前,纳西索斯咬牙,头顶压力迈步。 跳台亭旁,芙蕾雅瞥见他们顾不上脱牵引服,单脚蹦来。 “宝贝纳西你去这么久没事吧” 踏进摄影仪下,自觉切换状态,纳西索斯扶住摇晃的男人,笑嘻嘻解释。 “谁让我嘴馋,一口气喝完整杯冰石榴汁胃受凉,幸好没大碍。不然就错过我最期待的环节了。” 未等芙蕾雅回应,一旁擦水的克兰插话。 “纳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