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喜欢?”越三郎接过香囊,忐忑地问道。
余梦之以为他是在问,自己这个做的人满意不满意,若是连做的人都不满意,怎么可能送出去叫人满意,急忙道:“越公子请放心,我极用心了,布料也是最好的。那姑娘……当真是好命,你这样待她,她必然是个很好的人。”
“……”越三郎点点头:“她是很好。”
二人无声对望,越三郎突然鼓足勇气,将手中的香囊又递回去给她:“这个……送给你。”
“啊……?”余梦之呆住了:“我不知越公子这是做什么……是不是觉得这香囊不满意?哪里不好我拿去改,要不、要不越公子请那姑娘与我一见,我当面问清楚。自然,是不会将你说出来的。”
越三郎摇头,心中紧张得指尖直发抖,妖力不稳,一个劲地把手中的香囊塞给余梦之:“不是,这、这就是给你的。”
余梦之看着香囊看了许久,才忽然脸上红了一大片,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转身便跑进院子里,关上了门。
越三郎愣了愣:“余姑娘?我……我,余、余姑娘我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余姑娘,我——”
余母正在院子里,见女儿慌里慌张动作幅度极大地关上门,问:“梦之?怎么了?”
“没、没什么。”
“门外是三郎?怎么不叫他进来?我这几日身子骨越发好了,夜里睡着也不难受,真是要好好感谢他啊……”余母笑道。
“……”
“梦之?你在听吗?”
余梦之低声道:“娘,我……我有些不舒服,想去里屋躺一会儿。”
余母关切道:“哪里不舒服?正好三郎不是在?他是大夫,你……”
余梦之不顾母亲问她,跑着躲去了里屋。余母心中奇怪,为越三郎打开了门:“三郎,你来了,快进来坐吧。”
越三郎的眼睛四处寻找,不见余梦之。
“梦之说身子不舒服,要回去躺着,我叫她,那孩子倒跑得更快了,哪里有个病的样子。”余母道:“三郎你快坐,我去帮你叫她。”
越三郎哪里坐得住,在院中来回踱步,想不通是哪一句话说错,惹了余梦之不悦。
他想来想去,方才甚至没说几句话,究竟是哪里错了呢?
都怪自己,从前因大哥那件事,觉得凡间的人都不守信,不愿多接触,现下好了,定是哪里犯了人族的忌讳,也不知道是否伤害到了余梦之。
那边,余梦之轻轻推开窗子的一道缝隙,恍若梦一般。
初见时,她便觉得那位越公子风姿卓然,甚是稳重,心中很是欢喜,只是女儿家小心思,她不愿展露哪怕半分,恐惹人笑话,也不好意思。
只是那之后她也没有机会了,因那位越公子是来请她,为他心爱的姑娘绣一份绣品的。
她接下了活。爹娘的身子骨都不大好,吃药需要许多银钱,她接过那位越公子的钱,听他说的话,不敢再抬头看他,连具体的花样纹饰都忘了问清楚,草草关门。
她心中些许怅然。既然无缘,便也不再去想了,谁知第二日一大早,竟又在自家门外见到了越三郎,而约定拿绣品的日子还早。
她被邀同路而行,原本为了避嫌,是应该推拒的,只是想起昨日失礼,并未问明白绣品的要求,便一道去了。
他喜欢的姑娘与她一般,喜爱栀子花,看他提起时都那般的小心翼翼,她不免有些羡慕。
一定是个非常好的姑娘,值得他这么珍惜。
那之后,便是请越公子进门坐了坐,阴差阳错之下,没想到他竟还有了法子调理娘的身子,他的医术了得,心地善良,谈吐不凡,说话时从容又温和,这般好的人,倒是叫她想见一见哪位姑娘了,定然不凡。
从未想过,也不敢想会是她自己。
她从前并未见过越三郎,为何……为何是她?
母亲走进来,余梦之赶忙关上窗户。
“梦之,发生了何事?你这模样不像是病了。”
余梦之道:“娘,没事,您别担心。只是,他……越公子他,方才将我绣的香囊,给了女儿……”
余母不仅没有吃惊,反而笑道:“如此,娘倒是猜得不错。”
“娘?”
“我和你爹都是过来人,若不是看出他对你有意,你爹他又怎么能厚着脸皮,主动去问他的婚配?”余母笑道:“说来我仍是不放心,担心好心做了错事,现下可好了。”
余梦之脸上微红:“娘,您在说什么?您和爹……”
余母叹道:“傻孩子,三郎的为人,这些日子你也都看在眼里,再没有比他更好的夫婿了,我和你爹是信得过的,我看你这样,你不愿意?”
余梦之赶紧回答:“自然不是!”
“那便是愿意了?”
“娘……”余梦之不好意思,低着头:“此事您和爹不要再管了,我会、会同他说的。”
“傻孩子,爹娘是希望你能幸福……”余母抱着女儿:“只要我家的傻姑娘能快乐,做娘的什么都好……”
“娘……”
那头,越三郎一直等到了傍晚,无论余父和余母如何劝,余梦之都不肯出来。
“三郎啊,真是对不住,小女娇纵,你别担心,我会再劝劝她。”余父拍拍越三郎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老头子我十分欣赏你,也看得出你对梦之是真心的,将她交给你,我万分放心。”
越三郎十分后悔自己的莽撞:“伯父,还请不要说,余姑娘她……”
余母道:“姑娘家脸皮薄,我们都是过来人,你放下,她是我们的女儿,我们最懂她。”
越三郎也不再多说,走到窗户边:“……余姑娘,我……我明日还会再来。你早些休息,我回去了。”
太晚了,他总不能赖在别人家。
余梦之推开窗柩:“……明日?你来做什么?”
余母道:“梦之!怎么能这么说话。”
余梦之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越三郎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