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式峖吃完东西就安安静静坐在那喝水。
余之迎发现周式峖的状态有点呆缓,怀疑是他刚才在车里睡了一觉刚醒来又饿了太久的缘故。
上次在她店里的休息室,他睡醒也有类似的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把她误认成什么人了,抱了半天也不撒手,还说了几句胡话。
夜深了,但是余之迎不好开口赶人,毕竟他大晚上等她等到半夜没吃饭,上来只吃了一碗泡面就让人走,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可是她也确实困了,今天折腾了一整天,乏得很。
到现在澡都还没洗……
余之迎靠着小木椅胡思乱想,同时有点昏昏欲睡。
脑袋一搭一搭的,白天化妆时扎的两条辫子还垂在胸前,有点松散,有点自然毛躁的质感,她这副模样看上去,就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周式峖看着,把手里的杯子往茶几一放,发出轻微的“咯嗒”一声。
在静谧的深夜里,显得意外的清脆。
快睡过去的余之迎被这一声响吓得平地一激灵,眨着困顿的双眼,下意识蹦出一句心里话,“要走了么?我送送你。”
周式峖没说话。
余之迎忽然清醒过来,一开口又不打自招,“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
周式峖站起来,面无表情说:“这就走。”
余之迎困得思维凝滞,没有假模假式地留他,立马站起来相送,到门口才解释一句:“主要是时间也不早了,我都困了。”
周式峖不应声,头也不回走了。
余之迎看着他下楼,然后关上门,转身发现茶几上一部手机。
是周式峖的。
她刚把手机拿起来,外面就有敲门声了。
门一开,周式峖刚说了个“手”字,余之迎就自觉把手机递上去。
周式峖拿了手机却没离开,盯了她半晌,声音冷冷道:“我第一次让人赶着走。”
余之迎后知后觉地说:“可是这会儿的确不早了。”
周式峖神色寒峭,“谁让你这么晚回来?”
余之迎有点无辜,“白天我就和你说了,活动没那么快结束。”
周式峖不高兴地眯起眼,“我等你等到深夜。”
余之迎尽管底气不足,但还是回了句:“……你干嘛非要等我回来?”
“……”
周式峖咬牙,“别句句都跟我顶嘴!”
余之迎声音也随之大了点,“那你想怎么样?”
“楼下的小点儿声!!”三楼传来一句叫骂:“特么让不让人睡觉了?!大半夜少在外边儿打情骂俏!要恩爱进屋盖被子恩爱去!!谁乐意听似的!”
余之迎吓了一跳,立马噤声。
周式峖脸色不好看,估计平时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所以他是黑着脸走的。
到了楼下,二楼窗口的余之迎喊了他一声:“周式峖。”
周式峖回头望去,就看见她扔了个东西下来,他从容地伸手去接,那东西正好落入他的掌心,一阵冰凉,是一瓶冰冻过的草莓酸奶。
余之迎说:“我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好招待你的,喝点酸奶消消气。”
周式峖面色淡淡,“当我三岁小孩这么好打发?”
余之迎说:“那你还给我。”
他转身走了。
这两天气温骤降,空气也闷热,走出去整条街像个大型蒸锅,余之迎查了下天气预报,接下来一个星期都有降雨的情况。
往年的七八月份正是雨水多的时候。
“又涨房租?”余之迎皱起眉,对着手机那头的人说:“陈哥,今年春节的时候你已经涨过一次房租了,这才过去多久?”
“你也说是春节的时候,这都过去半年了。”陈哥高昂的声音透着一股愁绪,“其实我也不想涨啊,但是我老婆决定的事,我也没办法,我劝过她了,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开个店不容易,身边也没个人帮衬,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何必呢。”
余之迎闻言,却没有接茬。
那边见她不说话,就继续道:“但是你也体谅体谅我们夫妻俩,我儿子今年上大学,学费贵着呢,他大学那边的城市属于经济中心,消费高,这生活费也不能少了他,你说是不是?”
余之迎已经懒得和他理论了。
说了句晚上会把钱发过去就挂了电话,
正好刚才禾韵过来串门,电话里的内容全听去了,开口愤愤地嘲讽:“他老婆决定的事他没办法?平时没见他听老婆的话,怎么到了房租这事儿就全赖自己老婆了?什么东西?!还属于经济中心消费高?他儿子回来一趟,身上穿的全是大牌货,能不消费高么?”
余之迎放下手机,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看向禾韵的眼神也有点无奈。
禾韵说:“之迎,要不还是算了吧,他们就拿捏你想守着老房子的心态好欺负,这鸟气搁谁身上受得了?”
余之迎内心有一丝犹豫,但还是被她立即掐断,“没事,他们再怎么涨也不敢太离谱,目前我还应付的起。”
禾韵小声嘀咕了句:“跟你妈一样固执。”
盛夏的雨说下就下,来得突然,来得迅猛,很快打湿街面。
晚上余之迎把房租发了过去,没多久那边发过来一段絮絮叨叨的话,余之迎没理,看都没看,直接把手机搁下。
过了一会儿,店门让人推开,外面雨声淋漓,伴随一阵湿凉的风吹进来,然后是一双让雨水打湿的皮鞋,笔直的西裤也是半湿。
周式峖带着一身湿冷的雨气走进来,反手把门关上,然后脱下几乎湿透的西装,短发让风吹散了,几绺湿润的碎发滴在了眉峰,比起平时的冷肃漠然,这副样子要显得他松懒随性许多。
余之迎看见他还挺意外,距离那天晚上他生着气走才过去两天,她以为起码得等够一个星期他才能消气,结果来得这么快?
周式峖对上余之迎惊讶的目光,不大自在地说:“刚才在前面酒吧喝酒,顺道绕过来看看。”
以前他来就来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