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他们那些个脏衣裳,可否送来与我,要眼睛的活儿我是做不得,但这浆洗衣裳的事情,我却是能做的,也不要他们许我多少钱,随便给一些也可,我实在是不忍心叫我爹娘这样为我劳累了。” 她是可怜,拉着周梨的手央求。 香附也有些怜惜她,可奈何云众山他们的脏衣裳,雇来做饭的厨娘已经给包了,凡事讲个先来后到的,总不可能把这活儿强行给了安娇娇。 “怕是不成,已是有人做了。”可怜归可怜,但周梨还是实话告知了她。 安娇娇闻言,不免是有些惋惜,但也不是那死缠难打之人,便没再说什么。只是求周梨,往日有这样不要眼睛的活儿,万万要想着她。 她又没有什么朝周梨道谢的,只能摸了自己用笋壳折的许多香包,用彩线窜在一起,好似风铃一般,只是上头没有挂铜铃罢了。 不是值钱的玩意,但也是她的一番心意。 周梨是没有办法拒绝的,只能是收了,回头想着找个地方挂着。 告辞之时,见着她家那窗台下面堆了不少五颜六色的颜料,便问“那是何人所用” 安娇娇只解释着“以前在乡里,我爹便最是擅长画那些个没骨花卉,闲暇时候也是作几幅乡村画卷,能换几个钱。只不过这些年到了那清风书院里,便不常动,这些天才将这些旧家伙什都翻出来,兴许整理一回,还能画一些摆在他那摊上。” 周梨正巧是要找人院子的图,好方便早些拿到牙行里去,叫客人挑选的。 如今得知这安先生也是个会画画的,善良的她也是有心帮一把,便问道“家中可还有现成的画若是有方便拿来与我观摩一二” 又与安娇娇解释,自己正要访一个会画画的,若是安先生果然是可靠之辈,自己也不用再另外找人,到时候画完了,或多或少,这点润笔费是要给的。 安娇娇听得这话,欢喜不已,只跌跌撞撞地跑去了屋子里,翻找了一大叠出来递给周梨,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这些都是,画完的或是没画完的都有,小周掌柜您仔细瞧。” 然后便忐忑不安地等着。 周梨一幅幅瞧,这安先生的手作虽不说是有什么名家风范,但是多在细致上,尤其是他所画的那些个乡屋图,房前辛夷花开,屋后翠竹遮掩,一窗一户,一猫一狗,都十分仔细,觉得倒是刚好符合自己的预想。 既然要将房屋展现给客人,自然是要越细越好,却又不要别人觉得繁复。 反正一眼明了,但仔细看又样样都齐全。 当下将画卷都递回去给安娇娇,“我瞧着他画的这些图,是十分中意的,只不过我还有事情,你父亲若是回来,你同他说,若是愿意,可到我家去寻我。” 安娇娇当下喜极而涕,抱着那一堆画也顾不得放下,只赶紧朝周梨福身道谢。 一直给送到门口,确认周梨她们确实是走远了,这才将门关了,然后满心欢喜地将父亲那一堆画卷如获至宝一般送回去。 她便晓得这天无绝人之路,父亲从小周掌柜这手里寻这个活计,虽非长久之计,但也免了上街风吹雨打的好。 只欢欢喜喜等着安先生回来。 而周梨这里,也没想到这误打误撞的,晓得了安先生会作画,如今也省得她到处寻人奔波一回。 这一阵子因为自己房屋装潢的事情,没有少麻烦正方脸,她也不好再叫他为自己这点事儿奔波,如今安排妥当。也直接回了家里去,只将带回来的画册子都给了若素,又叮嘱她好生练字帖,不可偷懒。 方说了会儿话,杜屏儿又来喊她,原来是周秀珠今儿去布坊里头,没找着她要的那烟青色的帐子,寻了另外一种晨光雾一样的,也薄得很。 因为晓得周梨是没时间门去布坊看,便给拿了一些回来,喊她过去瞧。 周梨一看,好一堆晨光雾纱,堆在那桌上还真的像极了那早上穿透朝云的光,若隐若现,十分不真实。 只欢喜地走过去抓在手里摩挲着,也是软绵绵的,便问“这是什么料子做的,瞧着我是十分喜欢的,价格如何” 周秀珠听罢,笑了起来,“你喜欢便好,却不晓得这原本是人家想要仿着做那外邦进贡的云软缎,做出来的残次品,这东西做衣裳不合适太透了,做帐子又觉得不搭,一点不好出手,你若是觉得好,明日我去给便宜全都拿回来。” 周梨喜欢得很,想着和一处小院子实在是搭,比自己预想的那天青色都要有诗意。 何况这些读书人,有几个讲究实用性的,他们都要看境意。 因此当下也是点了头,“那就劳烦姐姐了。” 周秀珠难得抓住她,又挽着看了几样自己做出来的桌布或是圆凳垫子。 周梨看了一回,只觉得有些花俏了几分,还是要简单大气为上,周秀珠得了这话,“那感情好,这样的花样还费时间门,你既然要简单,那就好办了,我和屏儿这里,很快便能给你做出来。” 姐妹俩坐在一处,杜屏儿在一旁做着绣活,一头听她二人说起外头的事情,那岁月一片静好。 不知不觉,外头的夕阳便落到了城墙后头,对面的街上,逐渐亮起了灯笼,杜屏儿也起身点了灯盏,外头柳小八已经挂了灯笼,着手准备收拾着,将那头的卤菜铺子关门了。 如今他不住在这里,卤菜也算是好卖,余留的时候很少,所以周梨都叫他早些关门回家去,免得叫他婶婶黄娘子悬望。 只不过等他关了门,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不过漫天的星光,瞧来明天也多半是个好天气。 正要和周梨他们告辞离去,忽然只见那夜色一里急急忙忙跑来一个人,先抬头看了一样铺子上方的周记两字,然后将柳小八给拉住,“劳烦小哥,这里可是小周掌柜家里” 柳小八见他虽是个穿着长儒衫的读书人,但也是有几分防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