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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1 / 2)

1.

我破城那日,乡绅百姓摆着香案提着瓜果,迎我入城。

那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有百姓们如此盛情,让我这个“人来疯”格外有了表现欲。

我拔掉箭头,向后方军队连射出三箭,喊出狗头军师江怡临时编出来的第一道政令:

“我翼王的兵,绝不碰百姓一针一线,违令者斩!”

我披着一身淡青色的袍子,顶着遮住半边眼睛的毡帽,自以为帅的没边地骑马踏入宫城。

宫里小太监点头哈腰地为我打开宫门,养得满身流油的大太监喋喋不休地向我介绍我从前朝继承的“遗产”——皇子皇女都躲在何处、后宫有多少妃嫔美人、旧朝皇帝的小金库藏多少奇石珠宝……

可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我不耐烦地拉了拉缰绳,让马儿朝那婆婆妈妈的大太监喷口气,故意带上漫不经心的语调问道:“孙华亭在哪啊?”

从我嘴中飘出这个名字,大小太监齐刷刷地跪了一片。

这世上谁人不知道,孙华亭与我赵珺不共戴天。

毕竟满朝文武,能把我打得东流西窜、带着数十亲信败走蜀中群山的,只有他一人。

此刻,我登堂入室,问起往日的老对头,这肯定是不能善了了。

最终还是给我开门的那个小太监,在我逼视的目光中,怯懦地答道:“在……在天牢里。”

2.

孙华亭在天牢的日子还算不错。

虽只有一人一桌一枯灯,可那人侧身而立,灯下的孤身剪影投射在石墙之上,就是一张水墨画。

明明牢中凄风冷雨,可偏偏那人往那里一站,竟有几分任天下云卷云舒的淡然。

那人负手沉吟片刻,突然俯身大笔一挥,留下一张墨宝,端详片刻,带着一份自得对狱卒道:“外面都传我命不久矣,你带这副字去卖,必定大涨。”

我乘月色而来,本想看他沦为阶下囚的丑态,却抓到他与狱卒“私相授受”,当即阴阳怪气道:“孙总督还真是想得开。”

孙华亭转头望见我的正脸,神情有几分恍惚,再打量我为了充门面强穿上的龙袍,紧皱了眉头,可瞧见我把腰带和配饰都系得乱七八糟,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孙某要恭贺翼王得偿所愿了。”

我哼了一声,让人打开牢门,缓步其中,瞧见桌上写一首苏轼的《江城子》,尤其那句“西北望,射天狼”一句,让我很是气不顺。

我当年在陕北败于孙华亭之手,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入蜀中,这里的“西北天狼”暗指何人,我根本不用猜。

我故意挑刺道:“孙总督只恭贺本王,半句话不问旧朝,看来总督的忠心,也不过尔尔。”

孙华亭垂头敛目,藏起眼底一片神伤,淡淡道:“孙某无需问,翼王破城,以主君之倔强,必自尽以正道;以翼王之侠义,必不会对太子等斩尽杀绝。”

“哈,本王侠义。”我绕着他转了一圈,在舌尖品尝着他的评语,忽然掐住他的脖颈往下一按,在他耳边低语道:“孙总督这么能掐会算,不如算算看,本王要如何处置你?”

我眯着眼睛打量着孙华亭,随着他弯下腰,腰线在宽大的囚衣显得愈发纤细。

所谓“人要俏一身孝”,一袭白衣衬得他愈发出挑。

不老实的手从脖颈顺着一节一节的脊柱捋到腰肢,掐了掐他的腰肢,我痞里痞气地吹了声口哨,调笑道:“当真好腰啊。”

孙华亭皱着眉头,忍下我的挑衅和侮辱,恭顺地垂下眼,拱手道:“孙某,任凭翼王处置。”

3.

虽然我对曾经的敌手恨得牙痒痒,但我依旧馋他身子。

京城已经我做主了,我还忍着干嘛!

当天牢里,我就强睡了他。

孙华亭耳边一片薄红,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咬着牙骂我“饥不择食”。

我脸皮厚,不在乎。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睡了。

当年我父带领军中哗变而起义,打着为我招亲的名义,四下招揽读书人。

虽然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但没有秀才,只靠武夫,造反也不成。

而我逮到了一只自己送上门的读书人。

这事也很机缘巧合。

原本我手下的大头兵上阵勇猛,战后也只顾着吃吃喝喝,这是我们这类“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人特有的潇洒。

可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我的兵在战场上有后顾之忧了,竟然还让我抓到几只逃兵,逼问之下,竟然是思念故乡,不知家中老母娇妻稚子是否还活着,想回去看一看……

这很不对劲!

我的兵多是难民堆里筛出来的,大多人遭受过人生浩劫,都带着一股“人生无常”的不怕死,什么时候竟然冒出文人伤春悲秋的那股酸意?!

果然,经过我几次有意探寻,终于揪出那匹害群之马,被我逮到的时候,那人还在替人写一封不知能不能邮到的家书。

一封家书抵万金。

虽然我气得牙痒痒,但是不得不承认,此人这笔好字,好似银钩铁划,甩那些前来投奔的穷秀才好几条街,看来我逮到一条大鱼。

我用看货的眼神上下打量一番,此人身材颀长,骨肉停匀,卖相如此之好,交给父亲,肯定能换三个月军粮。

果然我父得此人后如获至宝,不光设宴犒赏诸位,还在借着酒劲,在宴上要将我指婚给柔弱小白脸。

可那小白脸竟然大言不惭地拒绝了,以一个烂到家的理由:家中已有定亲。

我呸!都流落军中还拽什么拽?现在兵荒马乱的,定亲有个屁用?

我咽不下这口气,借着酒胆闯入我父给小白脸安排的豪华军帐,一只手掐着小白脸的脖子,一把推倒,钉在身后的书案上,逼问道:“我好不好看?”

我知道自己长得不错。

我娘曾是秦淮河上“一曲菱歌值万金”的越女,虽然我没学来老娘讨男人喜欢的本事,但就从我娘继承来的皮相,哄骗一个男人酒后昏头转向,还是没问题的。

在我大力之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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