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外头的侍女:“从霜姑姑,皇后娘娘吩咐,今夜便带公主赴秋鸿宴。”
秋鸿宴,是每年初秋宫中举办的庆节宴会,寓意着祝愿庄稼丰收,永无禾灾。
“知道了。”从霜回道。
“请姑姑务必赶在酉时末前。”小丫鬟说完,便退下了。
“公主,您可听见了,今夜需得前往秋鸿宴,如此,当下便得好好梳妆打扮了。”
“嗯。”女孩乖巧的应下。
“今天的家宴尤其重要,需得谨记礼法,莫要胡乱冲撞。”从霜认真叮嘱着。
深宫女子,礼数和规矩缠绕其一生。
这和以前自己在书上看到的一样,越是高逼格的地方就越讲究这表面上的东西。
小姑娘咬了咬粉嘟嘟的唇瓣,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过,她现在有着成年人的思想,演个戏又算得了什么。
“哎……”
从霜叹了口气,扶了扶眼前小女孩柔顺的发丝,老眼中尽是慈爱的光芒。
贫贱人的命运,自古以来都是掌握在权贵手中的。
这孩子看着水灵,不过在宫里头呆上几年,恐怕很快便会磨灭了天真。
“老奴服侍公主穿衣洗漱吧。”
“好。”
女孩的小脚乖巧地挪到床榻边缘,看着从霜拿了双粉红色的金丝绣鞋给自己穿上,随后站起了小小的身子,张开双臂等着她为自己更衣。
“这鞋真好看。”许知忆喜道。
金丝玉绣,玲珑绸缎。
如今这些曾经从未见过的,无法奢求的东西,如今都尽数摆放在她面前,任其挑选。
“公主喜欢就好。”
黄昏过后,夜幕很快便降临了。
皇城在月色的照耀下笼罩了一件银色的薄纱,夜风窜梭着,凉意也不禁多了几分。
院外那参天的古树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作了打扮,上头吊着好几串红色灯笼,隐约可见灯笼上还用金丝绣了精致的龙凤,一针一线,栩栩如生。
看来电视剧里拍的还是保守了,这皇家深宫里,每一处的空气都透着贵气。
“姑姑,是不是今晚我就可以见到我的阿爹阿娘了?”
“对啊,姑姑教你的那些礼法,可莫要忘了。”从霜轻抚她的发丝。
“忆儿知道。”虽然期待,却还是有些紧张。
这次家宴如以往不同,往日请的都是近临的大臣,今日就连涯关的亲王也携重礼相迎。
宫殿前门,树旁的碎石小道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大一小的身影,快步的朝宫殿赶来——来人便是从霜和许知忆。
“婢子只能陪公主到这里了,一会你跟那位青竹姑娘进去便是。”从霜停住了脚步,侧身低头对许知忆说。
“姑姑。”一道温柔的女声从许知忆边上响起。
来人一身青衣,头上挽着一个简单的髻儿,恭敬道:“姑姑将公主交给我即可。”
“那就有劳竹青姑娘了。”从霜会意,点了点头。
“姐姐,我们这是要往哪去?”
许知忆离了从霜,总感觉少了点安全感,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奴婢名叫竹青,公主可直呼名讳。”
“好。”
她忘了,如若带着现代人的思维做事,便无法习惯这里的人和事,即使她已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六年。
乡镇不比皇宫,在村里,你就算跟大黄称兄道弟也没人管你,可这皇宫规矩森严,稍不留神,就会误了命格。
许知忆觉得,任何人来到这里,都会感觉到除了自己之外磁场中莫名的低电流。
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被牢笼禁锢,麻木不仁。
竹青领着许知忆到了殿侧堂女眷就坐处,给许知忆理好坐垫,自己便候在她的身旁。
“今日办的是家宴,众卿不必拘数,开宴吧!”
屏风外,主座上的皇帝说道。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这种客套话听听也就得了,毕竟天子跟前,谁也不敢失了礼数。
许知忆隔着屏风伸长了脖子去看,却是看不到什么东西,只能听个声响。
“公主,就坐应当坐姿端正,双手垂下,头不可胡乱扭动。”一旁的竹青看见她这副模样,开口道。
许知忆干笑,乖乖的坐好,心里对这乱七八糟的规矩更是厌恶了几分。
“今日既是家宴,本宫也有件家事要讲。”皇后詹辞一脸笑意,声音爽朗。
“吾女许知忆昨日已到达宫中,如今便在宴席之中。”
许知忆?
就是那个从小体弱多病然后被接出宫去神医治了好多年的小公主?
台下人议论纷纷,但谁也不敢妄断。
“敢问娘娘,可是那位隐世已久的小公主?”
“不错,当年吾儿体弱,幸得神医救助,才博得一线生机。如今吾儿伤病已愈,作为许氏之后,蔺越的公主,按理说,也该回宫见见诸位皇亲国戚。”
“公主,奴婢该带您过去了。”竹青低语道。
“好。”许知忆乖乖点了点头。
别说这辈子,就算是上辈子许知忆也没见过这种场合,那种被一堆人盯着的感觉,真的是让人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许知忆被竹青牵着到了皇后跟前,随即恭敬的给皇后行礼。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千岁金安。”许知忆低头去拜,心里禁不住紧张。
詹辞听到一声稚气的叫唤,脸上顿时漂浮上满满的爱意:“欸,抬起头来,让母后看看。”
女孩抬起头来,圆溜溜的大眼睛乖巧的看着她。
詹辞心喜,想着这小丫头到底是哪里找来的,模样还真的是水灵过人,说是谁家皇臣女眷也不足为过。
“真漂亮。”
许知忆自打出生以来就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于是看着眼前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还是不觉有些疏离之感。
她在这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