嘞。”
街头的叫喊声不绝,人群中熙熙攘攘,一不留神,那道人影便消失不见。
“来个假面。”
稍做迟疑,纪襄凭借着自己记忆中的身影买了一个面具。
随手一拿,是一只笑着的赤狐狸。
她凭着感觉走在人群中,顺着人流,不知不觉到了一处清净的水池边。
“小心。”
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纪襄错愕的抬起头。
“谢…玄烨?”
一人站在前方静静的看着她,戴着一只白狐狸的面具,眼神温柔而又怀念。
纪襄半退一步,有些疑惑。
像是惊醒过来,谢玄烨沉默片刻,有些惆怅的说道:“是你啊,我还以为是……”
扯开话题,他问道:“对了,你的妹妹呢?”
“你问的是谁?”
纪襄眼神一缩,庆幸的是戴着面具,无人看见她的表情。
“应该说是你的双胞胎妹妹。”
谢玄烨斟酌着问道,有些期待而又忐忑。
“死了。”
纪襄隐隐预料到了什么,虽然对于谢玄烨来说有些残忍,但是她下了决心便不会再做改变,毕竟为了避免掉身份,她只能是哥哥,妹妹必须得死。
她深吸一口气,伤感的重复道,“死了,病死的,来的路上因为水土不服,路途遥远,我们生了一场重,她病死了,我活了下来。”
谢玄烨笑容逐渐凝固,许久无声。
“不可能!”
他哑声说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纪襄单手扶着自己的狐狸面具,那面具上的笑容刺的谢玄烨心头疼痛不堪。
看着他沉默不语,纪襄劝解道:“生老病死,人生本就如此。”
“她去世了你们都不伤心……”
“你错了,谢玄烨,我和我娘早已伤心过了,要看开点,向前看。”纪襄淡漠说道。
“你们......”
谢玄烨张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也知道那不是该责备的时刻,莫说其他,从京城遥远路途来到这边关已经是天大的难度了,要怨也得怨那些污蔑的人,而非她的家人。
颜家……
谢玄烨在心头默念,一想到那个善良的恩人最后居然病死半途,他的心就如被密密麻麻的刀尖般扎着痛。
“抱歉。”
听到他面含歉意开口道歉,纪襄自觉有些心虚,便低头不语。
“不论是为了边关还是为了她,我们如今都有共同的敌人,不必担心旁的什么,你想知道我和她的故事吗?”
许是这刻的时间有些像是过去,他带着怀念,想将憋在心间许久的话语倾述出来。
“愿闻其详。”
纪襄定了定神,她的记忆是残缺的,一片片的碎片化没有与她融合整齐,眼下却终于有一时间可以了解过去。
“那也是一年佳节,最疼爱我的姑姑离开,我因为心情烦闷而打算出去散步,却在离开的半途被人打了一棍,迷迷糊糊间被继母卖给了一个人伢子。”
谢玄烨的眼神带着追忆,“我当时年岁尚小,看到草丛中站着一个倒霉的孩子,捂着嘴不敢说话,结果还是被人伢子给发现,丢到了我的身旁。”
谢玄烨摇了摇头,不知不觉间过往在脑海中浮想。
“人伢子想要杀了那个孩子,手持着一把弯刀,当时的我奋力将她推开,自己被划伤,人伢子投鼠忌器,不再下手,我看着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心情便安定了少许。”
“后来我得知,那个孩子便是纪家的长女,至于名字,我问了她,她却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他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骨,有些恍惚的看向别处,“我以为她会告诉我她的名字,但她没有。”
“再后来或许是食物稀少,环境恶劣,伤口发了高烧,经久不退,原以为自己死定了,却在昏迷后被她背回家中,谁也不知道瘦弱的她是如何办到的。”
“据说后来她回到家中便大病一场,我有家不能回,她的父亲纪先生说要帮我找个好家,我因男女授受不亲,自己又无功名利禄,后面便是纪先生的恩惠,我来到边关努力挣名声。”
“原是如此。”纪襄有些了然,转而又有些许疑问,“那你当时为何不偷偷见上一面?”
“纪公子,那样于纪姑娘的名声无利。”谢玄烨无奈的笑道,“更何况我只是个军师,又不是算命的,不知晓未来会发生的一切,看的透兵家事里,算不透天下人心。”
甚至看不透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