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君后了。”刘院首笑眯眯起身给陈君后贺喜,领了赏,欢天喜地退下。
陈君后原地转圈儿的高兴,砸着手,激动地很不得到外头跑商两圈儿才好呢。
他听到东宫请了太医,怕两个孩子出什么事儿,匆匆忙忙就坐轿子过来了,没成想头一个就砸下来了好消息。“得叫你阿娘知道,你阿娘天天都盼着呢,佛祖保佑,观音菩萨抱怨,真就得了。”
人走出去,还没出院子,陈君后又折了回来,指着外头一桌子饭菜,“你们这两个还没吃饭吧?天大的事儿要忙,连吃饭的功夫都没?”陈君后舍不得骂姑娘,就叫了常衎来耳提面命,交代他一定要仔细皇太女的身子,要上心,要尽心。
唠叨一会儿,又想起自己身上有酒气,风风火火过来,再风风火火回去,还留了人在这边守着,只道是沐浴焚香就来。
常衎吓得汗毛都竖起来,生怕陈君后真太过上心,非得夜里宿在东宫在他们寝间守着了,得亏是后面小太监来传话,说是陛下将人留住,让皇太女与驸马爷早些歇息。
皇太女有了身孕,最高兴的莫过于长公主了。
张承平定下死罪,长公主在府里哭了几日,眼泪都熬干了,也没能想出一个为张承平开脱的法子,她甚至使了银子,求府门外的天玑营兵丁通融开路,让她进宫一回,也没得个松口,冯希停了职,天玑营现在上下一心,只听常衎一人调遣。
这下好了,皇太女大喜,朝廷历来的规矩,大喜前三月不见血,皇太女为陛下独女,就算皇太女不忌讳这些,陛下也要上心的。
果然,九月过完,也不见宫里传出关乎镇国将军府的旨意。
“人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长公主垂颜老矣,贴身宫女推她到府里的小花园里晒太阳,今日钟小妹来公主府做客,与她说了些外头的近况。
“不要怨你大伯,好孩子,你娘虽是好心,可她是糊涂,此时此刻,也就是你大伯是最清明的一个了。”长公主拉着钟小妹的手,尊尊教诲。
镇国将军府出事,张家两房兄弟四个全都跟着张承平下了大狱,只有张婉一个外嫁的女儿侥幸得意逃脱,没能被将军府的祸事牵连。
张婉是个好妹妹,她心疼几个哥哥们,不忍子侄受辱,钟毓又是对媳妇有求必应的性子,张家落狱,他们两口子多方奔走,除张承平膝下无有子嗣外,张家几房孩子里,凡庶出的哥儿啊、姐啊,衙门口管的不严,都被张婉两口子给拿银子赎了出去,养在家中。
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张婉妇人之仁,钟毓可是在朝的官员,陛下得知此事,钟毓断腿辞官,丢了户部的差事不说,恐怕日后仕途也要为此有碍。
夫妻情深,年轻时候有澎湃情愫牵绊着,可他年风烛,晃神间有一瞬后悔,这会子多么猖狂无畏,日后就有多么懊恼悔恨。
长公主求了大半辈子都没能求到的东西,她总不忍看着世间有情人终成怨侣。
“你阿娘,好心,好心啊,只是她眼皮子浅薄,看不了那么远。咱们小妹日后要像你大伯,别学你爹爹,也别学你阿娘。”
钟小妹在长公主怀里莞尔,懂事的给长公主擦去眼角的泪花,“舅妈别哭,我在我大爷家住的可好了,大娘怕我想家,还叮嘱夫子教书的时候不准凶我,一个院子里念书,我大哥哥一日要挨三回手板子呢。”
钟铭的夫人胡氏乃书香门第出身,祖上几代人都是教书匠,门人弟子不少,她家对孩子的教育更是上心得很。一旦关乎念书识字上头,就是钟铭在胡氏面前也没有太多的话语权。
小姑娘笑着说话,声音也轻快许多:“我大爷让我好好念书,我们钟家的孩子,得都得念书念得好。”她要考科举,做状元,然后风风光光的把她爹爹、阿娘从祖籍接回来。
长公主爱抚她的发,道:“知道念书是好的。可惜舅妈老喽,日后恐是帮不上咱们小妹什么了。”
经此一事,谁人不知长公主府失了圣心,失了圣心啊,日子也要难喽。
“谁说舅妈不能帮我?等我高中了状元,就来找舅妈为我选一套最好的状元袍,要红艳艳的明媚,舅妈眼光好,没人能比得过舅妈呢。”小姑娘哄人的话贴心窝子,长公主也忍不住笑。
傍晚小姑娘要回去,跟着的太监也一并出去,将人送出府门,有钟家的车马等候。
没有了外人,长公主面上的笑意也淡淡散去,屏退左右,直说自己累了,晚饭也不吃,就要进屋歇息。
留有两个贴身宫女守在外头,就着明亮的宫灯,长公主两手发颤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叠成四方的纸,小心展开,映在灯下慢慢地看。
这张纸是钟小妹同着詹事府派来的那些个小太监的面,偷偷塞进她手里的,小丫头机灵的很,面上说说笑笑,动作倒是麻利,不显山不露水,塞完了还要嚷着吃果脯,话里话外都不见怯呢。
纸上的字是张承平写的,那个武夫,为人粗狂,行事粗狂,就连他写的字儿也是龙飞凤舞难看得嘞。
无外乎是交代了些后头的事情,张承平要她把责任推干净,那个武夫,要自己一个人承下来所有的一切,还胡说八道的要她另嫁,说什么不准跟张家沾边。
“王八蛋!没良心的忘八羔子!是老娘看走了眼!混账东西!”长公主骂着骂着就哭了。那张纸被她揉在手里,折出无数道印子,长公主哭的哽咽,就着灯将纸张烧干净,一个人在房间里骂骂咧咧的闹了一通,没有叫人进去,静默半晌,听见睡下的动静,外头的宫女们才敢推门进去,收拾一应,伺候主子脱鞋盖被。
自陛下放权,长公主府便到处都是皇太女的眼线,钟小妹去长公主府的事情,瞒不住皇太女,是夜长公主大闹一场,也瞒不住。
“必是递进去了什么,叫人去查,再把跟前儿盯梢的奴才给换了。”长公主情绪稳定,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火。
无外乎是那些人知道了她有身孕,想借着忌讳的由头,私下里透气儿的由头给自己拼一条活路。
想活?
什么事儿她都能网开一面,可贪了她国库里大几百万的银子,除了死,再没有第二条出路。
长公主才伤春悲秋的闹了一遭,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