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滋滋,把一声声爹,叫的更甜了。 她二爹是一个走商,来京办事时,一眼看中了她娘这个风流俏寡妇。 她娘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自然不甘心守寡,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了,还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她二弟袭绿柳、和二妹袭绿烟。 她二爹在的时候,可能是她们一家过的最好的光景,但有一天,她二爹猝不及防的消失了。 袭红蕊至今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什么原因都可能,要不是走商途中遇到山匪不幸没了,要不是京中这边生意断了,要不是被家里的族老、大老婆什么的管住了,要不是单纯的,她娘老了,不好看了。 总之他走的干干净净,只给她娘剩了一儿一女两个拖油瓶,她娘气的天天骂娘,也没办法。 年轻时凭美貌得来的安逸,在老年时遭到了报应,这些年她娘什么也不会,只学会了靠男人。 所以靠着仅剩的几分姿色,又勾搭上了林贵,不图他人,不图他钱,不图他有本事,只图他是个男人,有一把子力气。 结果这林贵,确实是啥都没有,但有一把子力气,嫁过去没几天就把她娘打老实了。 她娘不仅没有找到依靠,反而被林贵榨干了体己,天天被打骂着干活。 这个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丫鬟,只能去做洗衣婆子,连府里贵人的衣服都捞不着,只能给最低等的下人洗臭衣服,养着林贵喝大酒。 她娘怨啊,可是不敢怨林贵,会被打,也不敢怨几个儿子,那是她以后的依仗,所以就只敢怨两个女儿。 可袭红蕊是什么人,一句话不对,立起眼就敢掀桌子,谁让她不好过,她就让所有人都不好过,她娘敢骂她,她就敢叉着腰把一家子全骂的祖坟冒烟。 时间久了,她娘就不敢了,加之袭红蕊聪明伶俐会来事,很快得了嫡小姐的眼,被收进房里。 一家子全指着她在主子面前的体面,越发把她供成菩萨,袭母找不到人使眼,便把所有的气,全撒到了袭绿烟头上。 袭绿烟在她爹在的时候,也算是个“娇小姐”,袭红蕊还记得,挺小的时候,她还会背三字文。 但这一脚跌到坭坑里,这辈子就起不来了,她好生好养的些许教养,除了让她变得更好欺负外,没有任何好处。 前世袭红蕊看她其实也烦,泥巴地里,你当哪门子菩萨。 但比起她,袭红蕊当然更讨厌林贵和他的小野种了,所以每当看见那俩老小杂种,欺负她认可的弟弟妹妹时,她都会毫不犹豫大嘴巴抽过去,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家的老大。 许是这样,袭绿烟那一颗软弱的心,就把她当救世主了。 前世她被发卖到妓馆,一败涂地后,所有人对她避恐不及,只有这个懦弱的妹妹,偷偷跑到那种脏地方,用尽积蓄打点里面的人,让里面的人对她好一点。 袭红蕊是真不知道,自个都保不住自个的人,干什么要学人家当菩萨。 但当时落魄的袭红蕊,确实被菩萨的光辉闪到了。 后来袭红蕊因为杀了那些嫖客,被送入死牢,秋后处决时,她的亲大哥和便宜二弟,来给她送了最后一碗断头饭。 袭红蕊打眼看去,没看见那个软蛋妹妹,还是有点失落的,就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绿烟没来啊。” 听到她的问话,她大哥沉默了,而拿东西的二弟动作一顿。 生命的最后一刻,袭红蕊反而产生了一种难得的平静,仰头望着死牢看不见的天:“也好,她那么胆小,看见也害怕。” 碗筷落地发出重重的声音,袭红蕊循着声音看去,就发现袭绿柳的手一直在发抖。 他和袭绿烟是孪生兄妹,所以总是有点像的,抬起头的时候,袭红蕊就有一种看见了袭绿烟的错觉。 袭绿柳嘴唇颤抖地看着她:“大姐……她来不了了……不过大姐,你很快能见到她了,到时候黄泉路上,照看着她一点……” 袭红蕊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一下子抓住牢笼:“什么意思?” 袭绿柳看着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嚎哭起来,他泣不成声,一旁沉默寡言的大哥,缓缓给她讲起了始末。 故事很简单,那就是袭绿烟,不明不白的怀孕了。 她还没有出门子,这个孩子,只能是不知是谁的野种。 她很害怕,但是她谁也不敢说,所以自作主张地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自己从高处跳下来堕胎,结果胎没了,人也没了。 那时候袭红蕊很慌张:“孩子是谁的?” 她很害怕,别是看她的时候,被那些下九流…… 然而真相显然比她想的还不堪,大哥沉默了许久,垂头丧气地告诉了她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袭红蕊看了一眼涎着脸笑的林贵,早知他是个畜生,却不知他是一个这样的畜生。 然而当她看向袭绿烟的时候,又生出另一种恼火:“你个废物东西,长手是干什么的,你就不会抽他吗!” 死都不怕的人,到底是在怕什么啊,怕什么啊! 袭绿烟被刚刚那变故骇的说不出话来,只敢看着袭红蕊。 看着好久未见的大姐,顿时找到了主心骨,人还未开口,眼泪先掉下来:“大姐……” 哎呦我天呐…… 袭红蕊看着她的眼泪珠子,就一个字,烦!恨不得给谁邦邦两拳! 但你有什么招呢,人家活不下去了,就死,你有什么招呢? 没招!就忍! 袭红蕊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了一下心情,露出一个和蔼的表情,把东西还给她:“回屋把衣服穿好。” 自从袭红蕊跟着小姐陪嫁后,就再没人说话的袭绿烟,有无数话想说:“大姐……” 袭红蕊面带微笑,缓缓吐出两个字:“快去。” 袭绿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