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红蕊目光颤抖地看着裴三。 不可以像《鸾凤误》里的女主那样, 成为娘娘后,翻回来轻飘飘的打脸。 因为这个“张生”,只会觉得自己厉害, 居然和娘娘有过一段。 虚伪、傲慢、贪婪、无耻的男人啊, 不要妄想他们会悔悟。 他们不会因为发现“白莲花”“婆婆”这类角色,陷害“女主”的真相感到愧疚,他们只会因为“女主”离开他们,找了一个更好的下家愧疚。 他们不会因为“女主”受到委屈, 来重求“女主”回头, 他们只会为了让地位突然超越他们的“女主”, 从那高台上下来, 再回到他那卑贱之人的身边,苦苦哀求。 “张生”会后悔当时帮着“婆婆”欺负“莺娘”吗? 为什么要后悔, 他那不只是受骗了吗, 一个正常的男人眼瞎, 有什么不正常的? 你瞅瞅他最后,不仅让成为娘娘的下堂妻, 重新变回他贤惠的妻子,还被皇帝看中才华, 赏了一个状元。 人生得意, 不过如此, 他后悔什么? 千百年后, 这个故事将会成为一个帝王和状元的风流韵事, 而夹在其中的“莺娘”, 不过是个可笑的边角料而已。 轻飘飘的几句言语补偿,不值钱的几滴眼泪悔悟,能补偿个什么? 所以你看, 男人总是想方设法让自己切实的赢,只有女人,才会被鼓吹虚无缥缈的胜利,她袭红蕊怎么会落入这种愚蠢的陷阱。 裴三,你想赢是吧。 可以。 想要赢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做好把一切压上的准备了吗? 我知道你这个人,是永远不会后悔的,就算碾烂你的脸皮,还会往精神的世界逃离。 如果求回来,就是你裴三厉害,你痴情不悔,所犯之错全是别人陷害,你的爱人被你的痴情打动,连娘娘的尊贵都不要。 如果求不回来,就是你可怜,不过受人蒙蔽,犯了一些男人都会犯的错,爱人却揪着不放,去攀那高枝。 我看哪里是因为我犯了错,只是你放不下娘娘的荣华富贵吧? 比不过皇帝有什么难堪,他只是被爱慕虚荣女子抛下的可怜人。 甚至在失落的间门隙,还能幻想,宫里的娘娘虽得到了荣华富贵,却失去了他,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比他更爱她呢? 真可怜啊,得到了一切,却失去了最爱她的人,以后肯定得“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呵呵,好滑头啊,怎么能那么滑头,竟好似怎么也不会输一样。 然而这荒谬的世界,最荒谬的一点就是,他所冀望的东西,没准还真能实现。 老皇帝虽然老,也是个男人,还是个皇帝。 这天下的男人,没什么两样,情意浓时,千好万好,情意过后,弃如敝屣。 而男人,惯会心疼男人,他不心疼她后,没准就会开始心疼她的“前夫”。 像是话本中的皇帝,不仅将已经成为自己妃子的女主,还给那“可怜”的男人,还赏了一个“状元”。 问就是男人之间门的“深明大义”,而在男人的大义间门,女人从来都只是个点缀,无足轻重。 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哪里懂男人之间门豪放的情谊,所以她要说,天下没有这样的美事。 裴三,你碾碎我自尊的时候,是连带肉.体与灵魂一起碾碎的,轮到你了,怎么还可以保留一块立于不败之地的精神净土,和一个随时有可能复起的通天之路。 你得和我碎成一样,从身到心,碎的一模一样 你当然可以说我狠毒,说我最毒妇人心。 可是一个不需要尊严的婊子,当然只会做这种事啦,你在鉴的时候,没想到吗?呵呵~ …… 袭红蕊惊慌回头,崇文帝的脸色,在夜幕中没有什么表情。 慢悠悠走出来,看了袭红蕊一眼,又看了地上的裴三一眼。 裴三一见,立刻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声泪俱下地抱住他的大腿:“大官人,求您可怜可怜我吧,我是真的爱红蕊的,求您成全我们!” 崇文帝心中怒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又回头看向袭红蕊。 袭红蕊神情无措,语带嗫喏道:“黄老爷……” 崇文帝怒不可遏,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转身拂袖而去。 深夜,崇文帝靠坐椅背,双目微暝,对着下面抬抬手。 秦行朝上前一步,躬身俯首:“陛下,候官衙斥候汇报,那日,裴三果然跟着卑职,来到了府门外,自回去后,就性情大变,当场驳斥了世子妃给他的指婚,还每日来府外眺望。” 候官衙是独属皇帝的暗卫,密密麻麻分布在朝野之中,用于监视群臣,只要皇帝起疑,就能把一个人查得清清楚楚。 听到这个消息,崇文帝手背青筋忍不住暴凸了一下,抬起眼睛:“还有什么?” “还有比较奇怪的一点就是,自那日以来,裴三每辄饮醉,便哀嚎哭泣,对所有人陈诉对红姑娘的痴情,然而奇怪的是,他如此伤心,有时却会不经意哼起小曲。” “什么小曲?” “斥候根据那日听到的曲调拼凑起来,应该是市井流行的一出杂戏,名曰《鸾凤误》,卑职已着人将戏谱交给宫中伶人排演,陛下是否要听一下?” “让他们演来吧。” 宫中的伶人,技艺自是高超,很快就将新戏融会贯通,声情并茂地演起来。 那饰演“张生”的,三跪三求,痛哭流涕,演得真情实意。 “莺娘”原本怒目而视,却在“张生”的哭求声中,越来越悲切。 最后听说“张生”要殉情,顿时哭倒在地,抓起他的手,言辞悲切道:“待奴家上陈天子,纵是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