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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与都察院的调查结果皆已公布。江琅所受参劾的罪状,无凭无据,皆为胡诌。张昌所受参劾的罪状,铁证如山,皆为实情。

受此次风波影响而受到处分的大小官员,共百余人。其中最为惨烈的人,是张昌,死罪。

张达以都御史的身份,请求亲自审理张昌,为其判刑。

局外人传言,张达是想牺牲儿子的命,来保全自己的命。都说虎毒不食子,可见张达多狠的心。

可局内人知晓,张达一心为国为民,恪尽职守,清正廉洁,唯独疏忽了对儿子的教导,最终酿成大错。或许只有亲手了结一切,才能些许化解心中的愧疚与悲恸。

两日后,张达亲自斩了张昌。

当晚,张达开始递交辞呈,请求告老还乡。

张达前后一共三次递交了辞呈,无一例外全被小皇帝驳回。小皇帝甚至亲自登门拜访,言语恳切,力争挽留张达。

朝堂清廉少不了张达,派系制衡更少不了张达,他们都明白内在的道理。

所以最后的结局是,张达留了下来,继续任职都御史,维持朝堂稳定。

而在江琅方面,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场景。

随着江琛案的沉冤昭雪,百官对于江琅的态度有了大幅转变,皆以江琅为良将,饱含恻隐之心与期望之情。有人认为,按江琅的才能,理应委以重任,恢复其都督实职。有人认为,江琅这些年受到无妄屈辱,理应抚恤,赐予其官职及金钱上的优待。

总而言之,是要给予江琅一切能给的补偿荣誉。

至于军事,各边疆镇守将领本就心系江琛,对江琛抱有感恩亦或崇拜之情。当初碍于江琛贪污案闹得沸沸扬扬,又因为江琅之前私下有过暗示,劝慰他们一心用于沙场战事上,抵御外侵,保一方平安,他们才安心镇守边疆,在各自领域范围内活动,远离朝堂,鲜少入京,直至今时今日。

江琛翻案,江琅重获信任,各地边侯蠢蠢欲动,心向江琅。

江琅成为了朝堂内外的另一个中心。

任月语这时才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原来如此深不可测,平时不冒泡就算了,若真冒泡,就能一下蹿这么高。

怪不得江琅有意收敛锋芒,因为他清楚会带来的后果。

怪不得小皇帝对江琅的态度如此矛盾,一边想用江琅,一边想尽办法提防江琅,因为江琅虽然没有造反的动机,但确实是有造反的能力。

她要是皇帝,她也防他。

***

小皇帝来了一道圣旨,由郑公公宣旨。

圣旨重心清晰明确,小皇帝恢复了江琅都督一职,并决心为江琅举办册封盛典,让江琅在天下人的注视下,受封为公爵。小皇帝要求江琅即刻返京,接手都督政务,并为册封大典做准备。

郑公公告诉江琅,“回京的车马已为将军备好,将军无需操心,同奴才一道启程即可。”

郑公公站在案前,任月语陪着江琅正跪着听旨。

听到小皇帝要江琅立马回京这一席话,任月语心慌,急忙追问,“那我呢?”

圣旨里并没有提及任月语的名字,她有种侥幸心理,以为自己理应与江琅一路返程。可没有亲耳听到郑公公的话,她提着一颗心,消极焦虑,无法放松。

郑公公安慰任月语,“公主还请放心,皇上特意交代过,护送公主回月照古国的相关事宜,由孟副将接续完成。”

任月语不甘心,再一次确认道,“什么意思?剩下的路,由孟昭启送我,江琅就不送了?”

郑公公点头,“正是。孟副将也是身经百战之人,完成护送任务,定毫无问题。”

“噢……”任月语忽然一下泄气,跪坐在腿上,两眼无神。仅存的一点微小的希望也被浇灭,她在沮丧难过中,还有一点懊恼。

早知如此,就不送那封密信了,起码能够把江琅留在身边。

江琅回望了任月语一眼,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他一直没有接旨。

郑公公等候了一刻,意外收起了圣旨,邀江琅起身,“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任月语眼里忽然有了光。她直起小身板,往江琅和郑公公的方向伸着脖子,企图听清他们的谈话内容,幻想着事情是否会出现转机。

郑公公悄声告诉江琅,“皇上还有几句话,要奴才务必带到。”

江琅余光在意着任月语的举动,“郑公公请讲。”

郑公公将皇上的意思转达给江琅,“将军也是聪明人,理应明白皇上此举,除了是圣恩浩荡外,也包含了对诸多大臣的安抚。让良臣得到应有的奖赏,不至于使众人灰心。换句话讲,此次为将军设立的册封盛典,比起将军本人而言,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味。”

江琅意会,这果然与他所料的相差不离。

郑公公继续道,“皇上慈心仁厚,体谅将军的切身感受,了解将军向来不愿抛头露面,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所以皇上特意让奴才转告将军,若将军愿意,那便接旨回京,若将军不愿意,那便不用接旨,不算抗旨。之后的事情,将军不用操劳,皇上会替将军解决。”

江琅明白了小皇帝的言下之意。

郑公公向江琅作揖行礼,“此事不用着急,还望将军一定考虑周全,明日午时之前答复奴才即可。”

江琅予以回礼,“有劳郑公公。”

墨青色屋柱上,倒影着两人低头耳语的影子。

江琅在谈话的间隙,看向任月语,正与任月语四目相对。任月语惊慌,匆忙撇开视线,看向一侧的青瓷花瓶,看着瓶身上的山水图纹,假装专心致志。

实际却是任何纹路都没有看进去。

***

晚上,江琅与贺懿在书房内议事时,任月语找了程恒帮忙,助她爬到了屋顶上。

任月语对程恒的说辞朴实纯粹,“我想吹吹风,看看夜景,书房的屋顶是最好的位置。”

程恒素来只听吩咐不问缘由。他之前虽说只听将军一人吩咐,不过近来观察到将军对夫人的在意程度,衡量着夫人的话他应当也该听从。他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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