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我、我是爸爸……”沈临风喉咙颤抖的说出这句话之时,滚烫的泪水早已爬满他的双颊。 蹲下身,颤抖的朝着可爱的女儿伸出双手,想要拥抱久别重逢的女儿。 “麻麻……”可让人没想到的是,面对爸爸的示好。 丫丫绵软的声音中竟然带着哭腔,拨浪鼓掉在了地上。 “离孩子远点!” 林菀一把将沈临风推倒在一旁,把女儿护在怀里,恨恨的看着他。“有事冲我来,打我、骂我都行,不许动女儿一根手指头,不然,我就跟你拼命!” “老婆,我不是、我……” “要钱是吧!给你,都给你!拿着钱给我滚!” 林菀把胸前挂着的钱包摘下来,将里面钱一股脑的全都砸在了沈临风的身上! 硬币、纸币,跌落在湿滑的地面上。 “去赌吧!去花吧!以后再也不要回来!” 沈临风张了张嘴,最后一个字也没说,胸前堵的难受,仿佛有一口气闷在胸口。 默默地直起腰,将地上的钱,一张张的捡起来。 基本上都是一毛、两毛、五毛、五分面值的钱币,鲜有一元以上面额的钞票。 全部拢到一起,也仅仅才七块六毛三。 这就是林菀从凌晨五点钟开始出摊,到深夜出摊结束的全部收入。 杀一条鱼才挣两毛钱,而沈临风一晚上打牌就能输二百…… 皱巴巴的钱被他一张张捋顺,沾染泥水的硬币也被他擦掉污泥。 愧疚、悔恨、懊恼,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他脑海中交织。 沈临风深吸一口气,默默地把钱叠好,塞进林菀的口袋里。 又把一旁的拨浪鼓捡起来,塞进女儿的小手里。 本来想伸手摸摸女儿的脸,却在看到丫丫脸上的恐惧后,僵硬在了原地。 沈临风红着眼眶,哽咽着说道:“以前都是我的错,给我个机会,我不奢求你们的原谅,至少能让我弥补曾经的罪过……” 说罢,起身。 沈临风推过来一辆老旧的三轮车,将一筐筐的鲜鱼装上车,把摊位收拾好。 “抱歉了,诸位,今天收摊了,明早再来吧。” 一边朝着买鱼的顾客说着抱歉,一边推着车回家。 林菀拥着女儿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操作这一切,不禁陷入深思。 以往的沈临风,除了要钱,从来不会来菜市场。 可如今这般反常,难道是吃错药了? 难道是,想博取自己的同情心,换个法子要钱? ……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独的转个不停。” “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 “让昨日脸上的泪痕,随记忆风干了~” 窗外电线杆上挂着的大喇叭,每天早上七点、中午十二点、下午七点钟都会准时的播放歌曲。 伴随着动听的旋律,身上挂着围裙的沈临风正在厨房里忙活着。 一盘用面粉包裹着的小鲫鱼,丢进锅里。 刺啦—— 滚烫的热油瞬间包裹着鲜鱼,一道呛鼻的烟雾从锅中蔓延。 沈临风不慌不忙的用铲子翻动着锅里的鱼肉,并且不断地往锅里添加佐料。 浓郁的炸鱼香味瞬间顺着厨房飘满整个屋子。 在极致内卷的时代里,什么行业都可能会失业,唯独厨师不会失业。 作为一个在八十年代坐过牢的人,无论是从事任何打工性质的行业都会被人用有色眼光歧视。 重生前,改邪归正的沈临风特地学了厨师这个行业,一路从学徒干到五星大厨,并且独立创业,拥有了自己的酒店。 临死之前,沈临风已经坐拥数百家五星级酒店! 可无论多有钱,沈临风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让老婆孩子吃过自己做的饭。 嘎达—— 外屋的房门打开,心事重重的林菀牵着女儿的手走了进来。 摊子被沈临风拉回了家。 因为搞不清他的真实意图,林菀没敢跟着回去,在外面驻足半天,这才犹犹豫豫的回来了。 “哇!麻麻!好香的味道呀!” 一进门,一股浓香扑鼻而来,瞬间让人胃口大开。 桌上摆着一盘盘用鱼做好的饭菜。 足有八个盘子。 红烧鲤鱼、鲤鱼培面、水煮鱼、麻辣鱼块、剁椒鱼头…… 货真价实的全鱼宴。 林菀先是一愣,然后紧接着朝厨房跑去,看着少了几乎一半的鱼框,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一股难言的怒火,瞬间冲上大脑。 “你、你动了鱼框里的活鱼?” “谁让你动鱼的!这些鲜鱼都是明天早上出摊要卖的!你把鱼吃了,我拿什么去卖!” 林菀气得浑身颤抖,红着眼睛怒斥着面前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吃了鱼就没得卖,没得卖就收不回成本钱。 自古以来,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谁能想到,作为鱼贩家,守着一筐筐的活鱼,却连鱼肉都舍不得吃,也吃不起…… 这便是底层人的无奈。 承受着老婆的呵责,沈临风没有过多解释,平静的将抹布清洗干净,放好。 最后冲着林菀微笑:“老婆,饭做好了,尝尝我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