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掀起一阵惊叫，喧喧嚷嚷似乎围了很多人，说话声音很远，含含混混，听不出什么。
救护车鸣笛声响时，她彻底失去了意识，堕入无尽深谷山渊。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一声尖叫，继而雀鸟扇飞。
“小言。”
是姜野的声音。
林嘉瑜努力睁开眼睛，募地，看到了自己。
对，看到了林嘉瑜。
愣站在不远处墙角，长发凌乱，衣衫不整，狼狈不堪。
而她自己，下一秒便被冲过来的人抱进怀里，轻柔地拍着背，“不怕，我在。”
熟悉的柑橘味，久违的温暖。
“姜野。”她喊。
姜野在她耳边低低应声，嘶醇跌宕，声如温玉。
而她自己的声音，清甜软糯。
分明不是她的。
“我是谁？”她问。
姜野松开她，扶着她的肩膀，“叶季言。”
她是叶季言？
“吗？”她定睛在姜野一只眼睛上，从剔透中看到了个眼睛很大，说话有酒窝的女孩。
是叶季言。
是她曾日夜祈愿变成的女孩。
可是……
她摇头，“我是林嘉瑜。”
姜野愣了下，蹙起眉，弯腰与她平视，认真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林嘉瑜无比坚定，“我是林嘉瑜。”她一字一句又重复一遍。
可能见自己真的很认真吧。
也可能他不想跟个精神分裂的人掰扯什么。
姜野点头，“行，你是。”
他直起身子看天，“不早了，回家吧！”说着朝她伸出手，“叶季言。”
林嘉瑜：“……”
行吧。
她自己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怎么说服别人相信自己呢？
可是一琢磨就头脑空白，半点儿蛛丝马迹也想不出来。
算了。
得过且过吧，就当上天给自己换种人生重活一次的机会了。
不过。
“林嘉瑜，再见！”她朝那边的自己挥手。
那边的林嘉瑜受惊的兔子般整理好衣服，“嗯，再见。”
还真是个奇妙的感觉。
忽然，就乐在其中了……
她伸出手，姜野顺势握住，拉着她的行李箱往校门口走。
路过还愣在那的林嘉瑜时，姜野偏过了头。
她立刻察觉，探到他身前，“喂！”又抬手把他头掰正，略有无奈地说：“不要威胁她。”她现在很伤心的。后半句在肚子里说的。
姜野眉心微不可察地跳了下，藏住了错愕，继续拉着她走。
在那边的林嘉瑜看不到他们的那一刻，姜野松开了她的手，独自，快速，迈步向前。
？
自己没惹他吧。
“喂，你生什么气啊？”
姜野没应声，林嘉瑜忽然想到什么。
她迅速跑回去，跑到林嘉瑜身边，把她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姜野拉着行李箱又走了回来，“你做什么？”
林嘉瑜没理会他，朝拐角的林子里探望。
隐约有细簌声，林嘉瑜只身走进去，里面的人大概慌了神，踩碎了枯叶，踩断了树枝。
“林嘉瑜，抓人。”林嘉瑜喊。
林嘉瑜反应迅速，冲进林子，两人包抄把那人抓住。
穿着一身黑，完美融进黑夜，被提到路灯下，倒显得格外扎眼。
姜野早走了过来，他不客气地扯下那人的帽子，“姜招娣？”
姜招娣？
好熟悉的名字。
林嘉瑜努力回想，还算不负有心人。
她记起，运动会那天，跑五千米的时候，有个学姐撞了她，后来发现是姜野的，表妹？
林嘉瑜疑惑又询问地看向姜野。
她的表妹，为什么会算计叶季言？
“你怎么在这？”姜野冷声问，眸中寒意似剑。
姜招娣面色僵硬，左顾右盼，“啊？我，路过啊！”
“路过？你不住校路过这？”他居高临下地审视他，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连套着叶季言皮的林嘉瑜都吓得不敢说话。
他不记得姜野以前这么凶啊？
要知道，肯定离他远远儿的，省得生起气来要吃了自己。
再看看林嘉瑜本瑜，低头扣手，连嘴唇都在抖。
“……”
她也不记得自己以前这么怂啊？
小白兔跟大灰狼是怎么发展到后来那副样子的啊？
她由衷不解。
“那，林嘉瑜不也不住校吗？”姜招娣狡辩。
本瑜心虚地看了眼姜野。
假瑜心知肚明却半点儿不心虚。
“她是被你表哥拎过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全员：“……”
姜野睨了她一眼，本瑜头埋得更低，脸涨得通红。
林嘉瑜其实对这件事挺耿耿于怀的，奈何姜野后来对她太好，她没机会翻旧账。
那就今天一起翻了吧，反正她是叶季言。
“林嘉瑜，她校园暴力你哎，你不追究吗？”假瑜凑到本瑜面前拱火。
“啊？”本瑜慌张地瞥了眼姜野，“他没有。”
林嘉瑜眉峰一扬，就知道她不会承认。
她侧过身在她耳后摸出几根被烟熏弯的头发，“头发都被他的烟烧掉了，还没有吗？”
本瑜肉眼可见的慌了神，却依旧嘟嘟囊囊地否认。
一直保持沉默的姜野终于开口，只淡淡喊了声：“叶季言。”
她便讪讪收了手。
望着姜野冷厉无情，恣凶稔恶的眸子，她突然省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