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出现了。
手摩挲着青瓷茶盏,今安的垂眸。
“十一,我要去趟清寒潭。”
十一:“去找路宁止?”
今安抬眼,嘴角一勾,“变聪明了不少嘛。”
十一伸出手臂,挡在了今安身前,“大人说不早了。”
被这么一拦,今安也不意外,这么多话,十一只抓住了不重要的语句。同呆头鹅说话是不能计较的,所以,她得忽悠。
今安眸中狡黠,像只小狐狸,“我如今睡不着要溜达溜达。”
十一的手臂依旧直挺挺的挡在今安身前。
“明日便于要启程,不宜出门。”
今安显得有些错愕,“阿笙没有同我说啊?”
十一难得开玩笑,“你也没问。”
今安是必须要见到路宁止的,伸手一推,轻而易举的就将其手推到一旁,笑眯眯的提起裙摆,“今日这人我是一定要见的,你也知道阿笙不会同我生气。”
绯色的裙摆在空中漾开弧度,似是夜色中最浓烈的色彩。
十一垂下手,跟了上去。
石灯笼的烛火照亮了前方黝黑的路,白日里显得清幽的小路,夜中却透着深深鬼气,有些可怖。
今安跑着,未看清路,脚踝一扭,眼看要栽下去,腰间忽的出现一只手,将她身形稳住。
带着木质的淡香味落入今安的鼻尖,是舒服的,近乎不能察觉的味道。
十一的那张脸出现在今安的眼中,她弯起了眉眼,眼中似有星辰,零零散散的好看。
十一呼吸一滞。
“十一,你什么什么味道,有点好闻,还有点熟悉。”
是熟悉的,让人很安心的味道。
今安总觉得在哪里闻过,她凑到十一的身前,似小动物一般的嗅了嗅,淡淡的香气透过衣物萦绕在鼻尖。
“十一,是什么味道?”
十一僵住身体,闷闷道:“没有什么味道。”
今安眼尖,看到那白净的耳朵轮廓上染上薄红,是害羞了,试探的开口问:“体香?”
十一:“……”
十一不会撒慌,沉默有时是拒绝,也是默认。
今安笑了笑,木头精怪幻化成人是有味道的,也难怪会有香气,不过十一这块木头会害羞,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走了。”
少女柔软细腻的手握着他的手,让十一的瞳孔微缩。
就这么一路被拉着来到了寒清潭。
直到今安松开了他的手,十一才恢复了往日的表情,木讷的不好亲近。
今安说:“你就在这等着,不用和我进去。”
十一说:“好。”
莫名的,今安觉得比她高一个头的青年,有些乖。
走了几步,回过头,就见十一站在原地,背光而立,一张脸落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似是只要她一回头,他就在那里。像块在海边被海水日日夜夜侵袭冲刷的礁石,冷硬且亘古不变。
今安对着十一灿然一笑,便扭过头,向寒清潭内跑过去。
步履飞快,无所顾忌的,肆意的似峭壁绝崖上开出的丹云花。
脚步落在冰面上,看到冰床旁的人,今安步子缓了一分,显得不那么着急。
今安:“路家主。”
“臻臻。”许是太过失魂落魄·,路云倦都叫错了人。
今安也不在意,盯着冰床上的路宁止看。比起她刚醒来的时候,脸色好看不少,苍白的面容上多了一分的血色,健康不少。
九笙那般厉害的人,一出手,便定可以将路宁止治好。
今安侧过头,“阿笙,不,是九笙如何说?”
“等。”
一个字,高深莫测的,是阿笙的风格。
如果说路宁止的冷是冰块,是拒人为千里之外,那么九笙便是淡漠,淡漠的不将任何事情放在眼里,目空一切,不是自傲,而是真正的不在乎。
心定下不少的今安望向路云倦,嘴角刚刚扬起的笑凝固在了嘴边。
路云倦此刻脸色不大好好,双目中透着红血丝,长睫上凝结着点点寒霜,一整个失魂落魄的,失意至极的样子。
今安问:“路家主,你怎么了?”
路云倦的神色至始至终都没有从路宁止的身上移开,只道:“无事。”
今安心道:这可不像是没有事情的样子。
总归是这样说的,今安也不在多问。
洞中很安静,没有多余的声响,时间逝去的流速也缓了下来。
今安:“我在路宁止的记忆里看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我看到了扶月,看到叶防之,看到了很多很多的人,可我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到你的身影。”
“路大哥,当初扶月死的时候,你在那?”
当日路宁止跪下同仙门百家博得一个机会,抱着必死的决心前往西南十万大山。
那一月之约是给扶月活下去的机会,也是路宁止给自己的交代。
那在春日里要嫁进路家的新娘子,在未到一月之约却被仙门百家逼上镇山阵下时,那作为路宁止为靠山的路氏在何处?
今安的偏过头,就见路云倦神色一滞,大口的血从他口中涌出,落入冰面之上。
今安瞪大了眼连忙上前去扶,手中是一片的冰凉冷意,似是触碰到一块寒冰。
路云倦身上的温度低的可怕。
今安细眉微蹙,“我去找人。”
可手臂却被路云倦死死拉住,路云倦白着张脸,“无事。”
血迹胡在唇畔,这声无事到底显得站不住脚。
今安焦急道:“我去找人,去去就回。”
路云倦牵强一笑,擦去了唇畔的血迹,一只手死死抓住今安的手臂,不让其离开,他道:“我没事。”
那手上的力度极大,死死的桎梏住她的动作,今安打定主意道:“您去休息,我在这守着。”
无非是不放心路宁止一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