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有着一颗滚落的头颅,黑发缠绕在头上,遮住了大片面容,不过依稀可以辨认,是叶青衣。
路宁止的剑插在地上,他整个人的背挺的笔直,如寒竹松柏。
“你清醒一点了吗?”他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一丝为不可查的燥意。
叶青衣自从发觉桃树枯萎,整个人都没活下来的欲望,周身气息颓废,似是不能理解,为何桃树会在眨眼间枯萎。
他的眼睛木木的,不见丝毫光亮,路宁等了许久,都没有的到他的回复,手起剑落下,叶青衣的头就与他的身躯相分离。
献血喷涌而出,有一些溅落在了路宁止的衣裳上,如雪地红梅,艳到了极致。
淬寒不易粘血,滴滴滑落在地面,濡湿了砖缝里的青苔。
路宁止看着那分开的失去脑袋的身躯,再问了一遍,“今安,在哪?”
“你的同伙再那?”
那滚落的头颅笑声尖锐,而那抚摸着枯败桃枝的身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许是没了眼睛,双手在地上寸寸摸索,“我不告诉你,又当如何。”
他失去了此生所爱,他人也该与他一般,不得好结果。
摸索了半晌,叶青衣才将自己的脑袋装回了头上,淡绿色的光晕在他脖间修复着那伤口,他的眼中满是戾气。
一身青衣,本该是温泽如玉,谦谦公子,现在却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厉鬼,不得往生。
只是一下,路宁止又挥动了一下手,轻轻松松的将叶青衣的头颅又斩了下来。
头身分离,不过叶青衣并不在意,身上的沧澜珠可以保他不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可以活,他笑的猖狂,在笑路宁止对他的无可奈何。
路宁止神色淡淡的,腿微微一伸。
将那狂笑的脑袋踢得老远。
“你觉得我拿你没办法?”
“脑子坏掉了?”
路宁止慢条斯理的挽起了袖子,步步逼近叶青衣站直身躯,“是我给了你我好相与的印象?”
“沧澜珠的确可以让你快速愈合伤口,在那之前,你说,我可不可以对你坐上一些让你痛不欲生的事,例如……”路宁止在叶青衣越来越小的笑声中,抚上干枯的桃树,“烧掉着棵桃树。”
他嘴角挂着零星的笑意,可眸中,寒霜点点。
“我不知道着棵桃树对你有什么含义,只是,你若再不告诉我今安的下落,我不知道会干出多摩不理智的事情来,你要知道,我不是什么好耐心的人。”
叶青衣死死的盯着路宁止,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手中冒出火光,路宁止将叶青衣的身躯踹倒在地,一脚踩上他的胸脯,那被血迹染的乱七八糟的衣裳上又弄上了灰色尘土,这件青色长衫,到底是不复原样。
手上跳动的火苗,印入了叶青衣的眸中。
“那个女孩,我的确不知,不过,这院子里有另一个人,我叫她林姨。”
叶青衣到底是妥协了。
“她如今在那?”
脸颊紧贴着地面,一颗头颅的视角,看什么都是仰视着的,叶青衣盯着那枯败的桃枝,回复道:“她一般都是在后院的。”
路宁止的身影下一刻就消失在了院子里。
原本整洁感觉,充满生气的院子,随着桃花树的干枯,便的分外的寂寥,寒风瑟瑟,终于有了寒冬的冷意凄凉。
叶青衣的身躯跌跌撞撞的起身,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捡自己的头颅。
而是将自己融入胸间的沧澜珠给挖了出来,胸间鲜血淋漓。
叶青衣催动沧澜珠的灵力,将它一分为半,其中的一块,万分郑重的融入了干枯的树木里。
期待着,枯木逢春,枝丫泛绿。
在去后院的路上,路宁止手上的红线微微拉扯的感触,让他低下了头。
这红绳是今安给他系上的。
红绳尽显,那绳子的一端延伸到漆黑的夜幕里,路宁止匆忙的步伐顿住。
穿过浓密的雾,路宁止出了小镇。
今安的腿陷在雪地里,秉承着不能将自身性命放在他人身上,她开始如同拔萝卜一般的,将自己从雪地里拔出来。
双手向前方探去,今安费力巴拉前方。
周身的疼痛因为吃了药,要缓和不少。
哼哧哼哧很久,今安才彻底的脱离了困境,瘫在了地上。
随着今安的离去,雪地里,出现了一个大坑。
在今安摇晃着站起来的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影。
面如冠玉,风度翩翩,就是有些冷,一下子让今安红看眼眶。
“路宁止,你怎么才来。”
今安其实也不是很害怕的,只是一旦有相熟实的人出现,那心中所有的心酸委屈,就统统出现。
少女本该明亮的眸,氤氲上了雾气,头发微微散乱,雪白的狐皮大氅上湿漉漉的。
整个人有着些许狼狈。
“对不起,我来晚了。”
而迎接的却是今安的一个大大的拥抱,少女的温软香气迎面,路宁止被扑了个满怀。
那长长细软的发扫过手背,带起心尖颤栗。
冷冽的丹云香气萦绕在鼻尖,无比的心安,今安蹭了蹭那柔软的布料,眼角薄红。
温香软玉在怀,路宁止顿了一下,轻轻的拍了一下今安的背。
“没事了,没事了。”
想起身上的疼痛,今安闷声说了一句,“路宁止,我讨厌你。”
为什么你会有那么多的疼痛堆积在身体里,但自己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害的她给他系上了双生。
明明只是一句无任何意义上的抱怨的话,让路宁止的手,不自觉的蜷缩在一起。
“对不起。”喉咙干涩,沙哑的难听。
“没关系,我原谅你啦。”今安眉眼弯弯,抬起了头。
一如朝阳破雾,明媚无双。
其实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她,萍水相逢,只是过路人,路宁止居然会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