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承诺其万两黄金,最后,还是了无音讯。
不否低下头,见那哭着的大冬,未说一语。
身处伍佰山的百姓,人人皆知,若是无缘,就真的便不会得到那一卦。
当初也是有人从山下跪至道观门前,只未求卦。
心诚却无缘,白费功夫。
半晌之后,大冬抹着眼泪,抽泣着,他的脸上没多少肉,最近更是瘦的厉害,如今咧着嘴,露出了一笑。
“我没事的。”
不否蹲了下来,大冬的瞳孔里倒影出自己的轮廓,模模糊糊的被未退却的泪水浸湿。
“大冬,对不起。”
这句话轻轻的落在大冬耳畔,如同春日柳絮般的没有重量,显的有些落寞。
胡乱的擦着脸,大冬很懂事道:“不否哥哥,没事的,又不关你的事。”
含着泪的眼睛晶莹剔透的,透露出一股生机勃勃,压也也不倒的劲来。
今安带着大冬离开时,不否将几个小瓶子塞进了大冬的怀里,步履匆忙的离去。
每次见,好像都是如此。
今安垂下头,看向了大冬手里的东西,为了让阿婆好些,不乱吃东西,今安将这些东西,都通通都给路宁止瞧了一遍。
都是些疗伤,吊命的,修士用不着,可凡人用了的疗效极好的。对大冬,不否可真的算地上极好。
*
勤余一身酒味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时,推开门的那一瞬就傻了眼,都是些断壁残垣。
出门一趟,窝被端了。
那罪魁祸首就站在院子的正中央,白衣在浓烈的煞气飒飒作响,手持淬寒的路宁止双目泛红,俨然已没了清醒。
与之前是一模一样。
“路家小子,你冷静一点。”这么紧要关头,勤余还不忘喝一口酒来压压惊。
然而一瞬间,那泛着寒意的剑就带着无尽的杀意排山倒海般的向他袭来,斩断了他鬓角的发。
路宁止是彻底失控了。
上一次还留了手,还有这一丁点的清明、克制,如今是真的不留手了。
勤余眯起来眼,提起了剑。
周身风云变幻,剑与剑相抵,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路宁止神色涣散,但手中的剑却牢牢的握住,耳边嗡鸣声不绝。
“路宁止!”
眼中血红,路宁止歪了一下头,意识清醒了一瞬,在触及勤余的脸时,那从心底涌出了无边杀意将那一丝的清明淹没。
杀了面前这个人!
杀!杀!杀!
散落的一缕发丝落在苍白的脸上,那周身似渗出了血雾,路宁止在那一刻,化成了炼狱修罗,地下恶鬼。
勤余捂着胸前,一时没忍住,喷出了一口血,他竟在路宁止的手上讨不到一点好。
几个回合下来,就捂着腰部。
路宁止盯着面前的人,手腕一转,那意识海中一荡,挽月就出现在了手中,淡金色的光顺着精细的雕花纹路闪过流光,血腥气味弥漫。
他该挫骨扬灰,他该万劫不复。
那弓出现的一瞬,勤余心中便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挽月弓,上古神器。
那溢出来的气息,不是残器。
路宁止是从哪里得到的?
手搭在弦上,路宁止面色平静,波澜不惊,眼睛盯着勤余,缓缓用力,一支箭羽在指尖凝聚。
只要放手,那人就得死!
勤余被无形的威压禁锢在原地,只得看着那支金色的箭破空而来,划出鸣啼。
瞳孔里倒影着箭羽,勤余的眼不知觉的闭起。
涛天似山的威压袭来,擦着他的脸落在身后,火辣辣的疼,路宁止的箭歪了几分。
而后,院子里的血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的褪去,路宁止从半空落下,稳住身形,口中溢出血来。
意识里,有个女声,柔软的似三月春光,掐的出水来。
“阿止。”
云雾缭绕山间 ,少女偏着头,笑吟吟的。
臻臻。
意识混沌,路宁止从虚空中抽出长剑,向勤余走去,那周身锋芒毕露,脚步间,尘土颤动。
眼前是重重幻境,漫天剑意。
记忆中的少女睁着水润瞳眸,被镇山大阵死死的压住。
如葱段的手在白玉台上扣的鲜血淋漓,丹唇被齿咬的极紧。
孱弱纤细的身躯蜷缩在一起。
似是痛到极致,那嘴中的呜咽声溢出。
“路宁止,我好疼……”
“好疼……”
墨发散在白玉台上,旖旎艷色。肤如新雪,是世间最纯粹的颜色。
那轻声呓语,散在了空气里。
“路宁止……”
身躯化为血雾,淹没在了空气里。
*
路宁止将剑抵着了勤余的脖颈上,手上青筋凸起,是用了极大的力气。
他要那些人都去死,无比惨痛的死去!
挫骨扬灰,不入轮回。
那血红的眸映出身影,勤余深吸了口气,“路宁止,清醒一点。”
他并不指望路宁止真的清醒,只是在想,若是自己被淬寒一剑捅了个对穿,这位路家二少爷许是要惹上不少麻烦。
路宁止凝视半晌,还是举起了剑。
剑气刮过勤余脸颊。
路宁止没有真正的动手,那砍下来的剑,在落到他脖颈处,就顿住了。
“你们为何要杀了她?”
茫然不知所措的语调,让勤余抬起了头,在那一刻,他以为这人是清醒的。
路宁止只是盯着他。
勤余沉默。
“说啊。”平静的,没有波澜的水面下是滔天骇浪,路宁止的红瞳逐渐退却,露出了墨色。
“……”
院中的寂静,被吱呀的开门声打破。
“她到底有什么错?有什么错?”路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