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伍佰山被破开的大门,今安皱起了眉。
前几日还立在两侧的石狮子侧翻在地,表面豁了口子。今安顿了脚步,昨夜的风还没大到可以吹倒石狮子吧。
跟着路宁止进了观内,一片狼藉。树拦腰断开,放在中央的鼎被掀翻在地,处处都是被摧残过的痕迹。
这伍佰观,是怎么了?
“不知公子与小姐有何事,今日观中并不接客。”身着弟子服的男子见有人来到,开口便是劝回。
路宁止也不奇怪,只是冷着张脸,“我是路家人。”
一听如此,男子立刻颔首,毕恭毕敬道:“掌门在大殿商议,请。”
这一番话,引得今安侧目,路宁止这般的波澜不惊,他是知晓有何事发生吗?今安好奇,便拉了拉路宁止的衣角,“怎么你一说,他就知道你要找谁?”
“昨也有妖物来了伍佰,他们应该将消息通知各个门派了。”
昨日明明与她一同在翠翠家,怎么路宁止就知道怎么多,今安不解,便问:“你怎么知晓的?”
他怎么知晓的?
路宁止一时间有愣住,他是如何知晓的。视线对上今安的眸子,他听到自己说:“直觉。”
他在大雨中感知到了北域妖邪的气息,浓重的带着无法触动的威压在伍佰山上蔓延。莫名的,他就知道,伍佰山镇压不住,也阻挡不了妖邪的为所欲为他们在旧日北域那场战役里,吓破的胆。
“此次北域妖邪破阵而出,不知有何阴谋!”
“也不知那妖是何物,竟然有如此强的力量。”
“那北域中的封印,怕是要……”
大殿之上,众人沉默,神情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惧怕。
今安进门,就见如此情形,下意识的放轻的呼吸。
而路宁止则是颔首,“水陵路氏路宁止,见过诸位。”
见一大群人,今安也道:“京都太傅子女孟今安,见过诸位。”
那高处的掌门不语,只是见今安的脸,沉默了许久。
路宁止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不知掌门能否告知昨夜发生了什么?”
见师兄沉默不语,勤余陈述道:“昨夜我们抓住了吸人精魄的狐妖,将她拘在水牢中,不过一会,就让她给逃了,我们追出去,见到了一个男子,他的身上有北域的气息。”
“北域冥族没有发来消息吗?”
勤余摇了摇头。
北域若是出逃的大的妖物,冥族定会放出消息。而他们至今没有收到消息,怕是出事了。
他们一句一话说着,今安有些不大懂。
冥族是什么?
还有,那妖狐会不会是阿梨?
视线看向上方那人,今安发觉那人终于不在看她了。
在进入大殿时,今安就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抬头一看,就看到是大殿正中央道的模样周正的道长,浓眉大眼的,看模样很年轻。
明明是正道人士,今安的后背在看到他时,却莫名的泛起凉意。
皱着眉,今安死死的拉住了路宁止的袖子,低声道:“路宁止,这里好奇怪。”
见过几次面的勤余道长的脸落在今安眼中,她从心底生出了一丝的害怕。
今安的手攥的极紧,如今这种情绪,是今安十八岁时都未成有过的。
路宁止察觉到今安的不对,低头一瞬,便听到了今安委屈的声音。
他其实也不大愿意踏足此处,他从心底讨厌这个地方。
“劳烦您开启镇山阵,别让妖物从伍佰山逃出。”
路宁止的声音落下后,大殿之上所有人的脸都变了,勤余道长的脸色也变得些许微妙。
“开启镇山阵,还未到如此境地吧。”
勤余道长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未说出口。
路宁止神色淡淡,“北域出来的,可不是一般的妖物。”
一番话落在众人耳中,一时也没反驳的声音。
北域,那一处地方镇压的万千妖物,千道神印与符咒,能逃出还有如此力量的,众人知晓,那一定不是个好惹的。
今安低着头,这时,路宁止握住我今安的手。
“我们走。”
大殿上,长久的静默后。
掌门望着勤余,“这镇山阵该如何?”
勤余未说话,因为这是个难以抉择的选择。
伍佰山下是难得的灵脉,镇山阵开启要耗费大量的灵力。
得因果,灭善缘。
如今伍佰人才凋零,再开启这种伤其筋骨的法阵,百年间,伍佰再无天才。
*
今安出门后,甩开了路宁止的手。
实在是觉得在这么亲密下去,可能她就要陷进去了。
她如今与阿笙有婚约,她不能这样做。
而且,瞥见路宁止的衣角,今安想到,她也不想成为路宁止心上人的替身。
她是孟今安,也只是孟今安!
路宁止的视线落在了被今安甩开的手上,他低声道:“我不该带你来的,我们今后都不来了,都不来……”
他下意识流露的卑微之态让今安有些诧异,不过却也未辩解。
她与他之间还是要有些距离才好。
“路宁止,刚刚有个人一直在盯着我看,是大殿中间的那个灰色道袍,脸是方方正正的,他是什么人,是掌门吗?”
“是掌门。”
“他长的好年轻。”
不过说出此话之后,今安突然想起,修仙之人是可以保持自己的容貌的。
下意识的,就想起了勤余道长的那张风吹日晒的脸。
然而,她下一刻就听见路宁止道:“他不娶妻的。”
今安是一头雾水,明白意识后,立刻道:“路宁止,我没觉的他好看。”
路宁止的眼黑漆漆的,透不了光。
他认真道:“如今他已年逾半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