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赈灾,忧国忧民的好官,却不比酒囊饭袋的废物更多。 当时恰逢永建帝五十大寿,极尽奢华,金陵城一片歌舞升平,金陵城外却如同人间地狱。 人轻相食的画面血腥而又残酷,却成了那段时日的常态。 厂公还记得骨瘦如柴的弟弟紧握着长长的木棍,守在母亲与姐姐身旁的场景。 当时的他在宫中苦熬,做牛做马连猪狗不如,终于爬上了一个小总管的位置,恰逢有出宫的机会,于是他出来了。 然而等他赶到家中时,一切都晚了。 拿着木棍的弟弟已经咽气,而母亲守着姐姐,也早已饿死了。 当时四周已经有不少同样瘦如骷髅的人盯着这一幕,眼冒绿光,仿若茫茫沙漠上对残骸虎视眈眈的秃鹫,人已不再是人,而是丛林法则中的野兽。 后来厂公才知道,父亲已经被其他人给吃了,而若是当时的他没有及时赶到,恐怕一家几口人也同样落到了他人的肚子里,成为救命的口粮。 就连厂公安葬家人都不敢葬在流民附近,生怕被人刨坟而食。 回到宫里,歌舞升平极尽奢华的景象刺痛了厂公的眼睛。 他后来知道,赈灾的钱挪用给皇帝祝寿,余下的银钱层层剥削后,就不剩下什么了。 厂公复仇吗? 他的家人已逝,复仇也换不回来。 这个国家,这个皇帝,迟早要一起玩完。 他只想往上爬,爬到足够高的位置,就再也不会有人欺辱他,再也不会吃不饱饭。 他成了帮凶。 直至贺朝到来。 他要成为一个好人,一个优秀的人,扭转一个正在走下坡路的王朝。 他开始一点点处理那些当初的贪官,将朝中的蛀虫踢出去。 而现在,还有这个猪一样的皇帝。 而在这个处处是不正常又灰色的世界中,竟然有小皇后这么一个明亮的存在。 皇后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看到的就是厂公居高临下,如同看死人一样看着皇帝的模样。 姜穗愣了一下。 贺朝身上杀气十足,黑眸中的冷漠仿佛天上寒冰。 这样冰冷冷的模样,完全是一个生杀予夺的上位者,但是却让她感觉很悲伤,也很痛苦。 姜穗喊了一声:“厂公。” 可能声音有些小,他没有听到,仍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姜穗往他所在的地方走去,忽然想到了他刚刚问的问题,又抬手看了看手腕。 他刚刚问手腕还有没有受过伤…… 她在上一个世界,确实是因割腕而伤口裂过,他还曾经重新帮忙包扎过。 难道是他想起了什么吗? 她抬起头,又喊了一声,“贺朝。” 男人像是才回过神来,他愣了一下,随后看了过来,黑眸中残存的冷漠锐利还未曾褪去。 男人又有了一瞬间的晃神,但很快又调整好,恢复了以往看起来无害又笑眯眯的模样。 “娘娘这是好了?” 皇后不太懂为什么他要这么问,只是奇怪的点头,她看向仍然躺在地上的皇帝,有些尴尬道:“难道就这样让陛下躺在地上吗?该怎么办?” 然而男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轻叹了一声,像是有些无奈。 他走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有一次拌嘴,皇后感觉有些不自然,想要后退,但是又有些不服输,只能瞪着大眼睛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娘娘不必如此警惕,奴才未曾想要对您做什么。”像是看出了她此时在想什么,男人感到有些好笑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他握住了她的肩膀,将她调转了一下。 皇后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背对了他。 随后下一秒,她感觉身后的气息靠的极进,腰间的腰带被重新解下,然后又重新调整绑了起来。 皇后:“你、你在干嘛?” 男人无奈:“娘娘,您的衣裳并未穿好,内衬与外袍系错了。” 皇后本来温度降下去的脸又腾的一下红了。 她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男人帮她调整衣物。 虽然他并没有刻意去碰触她,但是衣物摩挲间还是会碰触到她的腰间,而他的干净的气息也笼罩在她的四周。 又一次,她像是被他捕获了一样。 若是此时有人从外看来,或许就能见到这样暧昧又不合规矩的一幕。 高大的男人离身前的少女极近,他微微弯着腰,随后单膝跪下,给她腰间的腰带调整,但是因为距离很近,仿佛都能亲吻少女的后腰。 而少女咬着唇,脸色微红,她眸中些许的不知所措,让她看起来就像是身后男人掌中的猎物,无处可逃。 “好了。”男人轻声说道,随后他站了起来,仿佛正人君子。 明明他也并没有故意说些让人误会的话,但是皇后却觉得比任何一次都要暧昧。 仿佛自己在一点一点的被男人给蚕食。 皇后转过身子,她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重新低下眼眸。 “就这样出去吗?”她问。 “娘娘不必担心。”厂公轻描淡写的声音听起来却让人格外安心,“奴才会解决这件事。” 皇后沉默了一下,随后又再次开口,“那我大哥的事呢?” 皇后能感觉到厂公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变得有些幽深和沉沉。 他似乎打量了一下她,也在观察着她的表情。 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冷漠中带着一丝玩味。 “娘娘想要奴才怎么做?” 姜穗听出了他言语中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