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待在太后身边。 在太后身边这几年,迎春才知道宫里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人。 温和,仁善,张正也曾说过,太后从未将他们这些人当成随处可用的畜生与工具,相反,在太后面前,他能感觉到原来自己还是个人。 迎春也是。 不仅仅是厂公在一点点的被太后吸引,他们这些下人也是如此。 正如太后和巧夏,她们不像是主仆,反而像是姐妹。 迎春曾经羡慕过,在不知不觉间,她也越来越喜欢在寿安宫的日子。 迎春很清楚的记得,当她在下人房里不小心被巧夏发现了与心上人交换的定情信物,当时她有多紧张。 因为宣朝后宫宫人有规定,不允许宫女与侍卫私相授受,以破坏宫中秩序。 但是巧夏并没有说什么,甚至还对她说,娘娘正在想办法改了这条规定,说宫女也是青春少艾的人,怎么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了呢? 其实那个时候的迎春是她脱离了御镇司之后第一次动心,也会害怕,但是听到了还是皇后的娘娘通过巧夏的嘴告诉她的话后,就只觉得…… 娘娘她,是真的不一样。 她一直以为自己从御镇司里出来的事情,不会被太后发现,但是却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刻,太后却点了出来。 是厂公告诉的太后吗? 有可能。 但是太后从未问过,现在点出来,是在怀疑她吗? 就像刚刚,将巧夏调离身边,让她跟着太后。 以往可都是巧夏和太后形影不离。 “不必多想。”仿佛是猜到她在想什么,太后没什么表情,年轻秀美的脸庞看起来没有丝毫的软弱,反而似有着隐隐的杀意,“你既然是贺朝派来的,我没有什么不放心。” 迎春一顿。 太后继续道:“回答哀家的问题。” 迎春意识到太后有些生气了,不知为何,生气起来的太后比厂公似乎在某种程度上还吓人。 迎春连忙在一旁跪下,她叩首,“娘娘恕罪,奴婢脱离御镇司已久,但身上仍有功夫,是厂公派来护卫娘娘的安全的。” 太后沉默了一下,她声音平稳,但是迎春却感觉到此时的太后内心不太平静。 “你去通知马备,哀家要贺朝即刻回宫,无论用什么办法,抬都要把他抬回来!” 迎春猛然抬头看向太后,有些震惊,“娘娘!” 太后一字一句,“要死都要死在宫里,让他给哀家滚回来!” 迎春微微睁大眼睛,忽然发现她和张正都错了。 太后娘娘不是那个柔弱的,总是在厂公面前处于下风的女子。 太后一定不知道此时自己的模样。 细长的眉压下,浅色的眼眸里是一片冷冽的晦暗阴沉,带着一种血腥的沉郁怒火,她明明是柔和清丽的容颜,在这一刻却像是燃烧的火焰一般能烧灭整个森林。 冷艳又摄人心魂。 厂公的疯狂与大胆,娘娘也竟也不差厂公分毫。 “是。”迎春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却温顺地听从了太后的安排。 她道:“但娘娘的安危……” 太后打断了她的话,“皇帝和厂公接连出事,已经是李家所能动用的全部了,哀家也自有办法。” 迎春也没办法再说什么,很快离开去通知还剩下的御镇司的人。 正如姜穗所说,能够动皇帝和贺朝,已经是李家动用了全部力量的结果,他们显然并没有将太后放在心里,也没有想到太后竟然连夜都要将厂公抬回宫里,更没有想到—— “姜穗未免也欺人太甚!” 发都来不及梳起的淑太妃站在自己的宫门口发怒,完全没有了以往温婉贤淑的模样。 门口的侍卫尽职尽责,“太妃请回。” 淑太妃怒道:“你们竟敢擅自将本宫禁足!谁给你们的权力!” 侍卫道:“太后娘娘吩咐,春熙宫擅闯出入者,格杀勿论!” 淑太妃嗤笑了一声,“本宫倒要出去和太后理论理论!”结果她还未曾踏出自己的宫门,就被侍卫锐利的刀锋逼退。 淑太妃:“你!” 侍卫面无表情,重复着那句话,“太妃请回。” 淑太妃面上仍是发怒,但是心下却砰砰跳着,明明计划得非常完备,但为什么还是那么的不安? 淑太妃试探道:“究竟宫里发生了什么事?若是无缘无故将本宫禁足,太后未免也太过于霸道了!本宫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侍卫跟没听见一样,此时春熙殿宫门口却有慢悠悠的声音传来。 “太和宫此时灯光明亮,姐姐是真的不知道吗?” 淑太妃心下一惊,随后看到了穿戴整齐,似乎是从哪里回来的端太妃。 淑太妃:“你怎么在外面?” 端太妃打了个哈欠,大半夜跑去看热闹然后被赶回来,但是也算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她所住的英华殿和春熙殿和近,因此就过来看看为什么吵吵闹闹的,却没想到看到淑太妃在这里发疯。 真是难得一见,给她无聊的宫中生活平添了一份乐趣。 端太妃笑道:“是姐姐你被太后禁足,我又没禁足。” 淑太妃手心微微出汗,隔着侍卫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端太妃打量了一下淑太妃,又想到了刚刚被张公公看似好言相劝实则警告的话。 “娘娘,冬日寒凉,比事多之秋还易重病,还请娘娘回宫里去吧。” 要不是端太妃听说小皇帝重病,她才懒得冒着大雪出门,这可是关系到她平静的养老生活能不能被打破的大事。 端太妃好心提醒自己的老敌人,“姐姐,劝你消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