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长,小仙长。”
阡陌睡得正香,感觉被人轻轻摇晃,勉强睁开眼来,见云容脸颊绯红地伏在自己身上,几乎都要鼻子碰鼻子了,柔柔地唤着自己。
“你!”
阡陌打了个冷战,一下子清醒了,这才发觉自己躺在床榻上,云容趴在她身上,且自己身上只剩一层内衣,外衣不见了。
而云容所着也是一层薄衫,香肩半露,诱惑风情。
阡陌问了问心绪:
“你做什么?我怎么到了榻上。”
默默往外推推云容,想要抽出身来。
云容被推出去,又靠上来:
“小仙长醉的睡着了,口中一直梦呓,听着很是伤心的样子,看得奴婢心里难受,便把仙长挪到里间榻上,好教仙长睡得踏实,看来仙长睡得不错,奴婢叫了许久都叫不醒,纵是奴婢不忍,可晚宴耽误不得,这才不得已搅扰小仙长。不过,晚宴后小仙长想睡多久,奴婢都陪着你。”
阡陌听她说自己梦呓,努力回想是否做了什么梦,但什么也想不起来,只好问她:
“我睡着时都说了些什么?”
云容想想道:
“好像是什么雨,还有什么苏,小仙长说得不甚清晰,奴婢也没听明白。”
阡陌这才放下心来:原来自己叫的是雨芫和苏明琰的名字,还好没有说露女儿身的秘密,看云容对自己这样温柔缠绵,定是也没发现自己身有凝颜珠,以青丘少主的手段,旁人是不会轻易发现的。
一想到苏明琰,阡陌突觉得心头一震,睡中唤雨芫是因为思念心切,为什么叫苏明琰的名字,难道,也思念他吗?
想到这里,阡陌不敢再想,收回神思,瞟见屋里烛火正旺,想是外面已经天黑,用力推开云容:
“你说今晚有宴,快带我去吧,别误了时辰。”
云容恋恋不舍地从阡陌身上起来,拿来阡陌的外衣,要为她更衣。
阡陌伸手去接她手中的外衣:
“给我吧。”
云容脸上笑意尽失:
“小仙长就如此厌弃奴婢么?连穿衣这样的小事都不肯教奴婢伺候,奴婢知身份卑贱,与仙长不过是露水情缘,仙长来时匆匆,去时必也匆匆,未将奴婢看在眼里,更不会把奴婢放在心上,奴婢于仙长而言,就是朝露,只有一晨之面。”
她这一番话说得阡陌不由得心中一紧,看着那张又美又委屈的面孔,再不好意思拒绝,放下手,展开双臂等待她为自己穿衣:
“劳烦姑娘了。”
云容的笑又回到脸上,动作轻柔地为阡陌穿上衣裳,仔仔细细打理好,又道阡陌睡得发髻有些凌乱,提出要为她梳头,阡陌也没有拒绝。
坐在镜前梳妆时,阡陌心里细细品味着云容的话:朝露之缘,一晨之面,说得好像不止是自己和云容,也是世间的许多人,匆匆遇见,匆匆离别,即便是数百年的岁月纠缠,最后还是各奔东西,有的甚至连百年也没有,短短数十载乃至数载,便无再见之时。
在青丘的时候,阡陌总觉得时光那样慢,每一天都是煎熬,一天和一年,一年和百年没什么分别。
直到来到姜家,每一天都变得珍贵,过一日便少一日,她亲眼看着姜雨芫和姜宗志长大,短短数年,他们就长大了。
也是在凡间,她渐渐知道了人和妖的不同,姜雨芫和姜宗志长得快,将来也会老得快,再过几十载,他们就......
阡陌不敢想,不去想,可这样愈加清晰的意识时时在她脑中萦绕,挥之不去。她从未和雨芫说过这件事,总要等一等,别让她和自己这般心伤。有些事,知道了便是痛楚,那便不如不知。可是,姜雨芫,一定也是知道的。
云容高兴地为阡陌梳头,笑看镜中的她,脸上的笑突然凝固:
“小仙长,你流泪了?”
放下阡陌的头发,绕到她面前,要看清楚问明白。
阡陌伸手挡住她的脸:
“没有,是头发弄到眼睛,有些不舒服。”
云容立马紧张起来:
“都是奴婢的错,让奴婢为仙长吹吹眼睛吧。”
说着,从阡陌手臂下的空隙里伸出嘴巴,朝阡陌的眼睛轻轻吹了一口气。
柔柔香香的风拂过阡陌的眼睛,也拂去了感伤,这一刻,她放下戒心:云氏到底是怎样的,竟养出这样美的人,又调教得这样楚楚动人。
既然云容自己都说只有一晨之面,若无伤大雅,何须拂了她的好意,教她坏了云氏的规矩。
“我没事了,你快梳完,我们走罢。”
阡陌把脸别到一边,躲避云容的直视。
云容听阡陌的语气,十分欢喜,站起来继续为阡陌梳头。
而后,云容带着阡陌出了小院,往流云轩走去。
外面天已黑,云渺宫华灯初上,真正绚烂的夜晚才刚开始。
一路上,花灯闪耀,如烟霞浩瀚,把云渺宫变成霓虹闪耀的绝美天地,白日里云渺宫是祥和安静的,夜晚的云渺宫是热烈喧嚣的。
男男女女的宫人游走在灯火里,嬉笑怒骂,来去翩然,丝竹阵阵,靡靡之音,不绝于耳,看不完听不尽,如梦似幻。
阡陌徜徉在灯火里,忽而被一条云纱拂过,却见身缠云纱之人正是白天花车上的女子,夜火之下,更添几分妖娆妩媚。
放眼望去,云渺宫里的俊男美人,不知哪个是人,哪个是妖,哪个又是仙。
正如她不知,云容可也如猫儿所化的美人一般,用美色蛊惑了她。
猫妖一晃而过,撒下爽脆娇嗲的笑声。
云容看着收回目光的阡陌,似有些醋意:
“小仙长是乘寒渊大人的马车来的吧,与那女子同乘。”
“管她作甚。”
阡陌冷冷道:
“会伤人的妖还是离得远些好。”
云容听出些意思,立马高兴起来:
“原来小仙长不喜她这样的,如此比起来,仙长对奴婢还是极好的。”
阡陌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