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会她的小女儿心思,忍不住教导她一句:
“你是你,我是我,何苦要因我而喜忧。”
说罢,直往前去。
阡陌走得快,云容在后跟得急,小声嘟囔:
“女子对男子生情,不就是要因其喜而喜,因其忧而忧么。”
阡陌隐隐听到些,暗暗摇头,再不与她答话。
才到流云轩外,就见里面灯火通明,乐声入耳,像是已经开席了。
云容走过来,怯怯地道:
“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些,乐师舞姬都已开演,未免搅扰宾客,小仙长,奴婢带你从后门进去吧。”
阡陌问道:
“正门就在眼前,为何要走后门。”
云容甚是难为情:
“此时从正门进去,若是主人在里面,奴婢...奴婢...”
阡陌自今日见到她,还未见她这样紧张害怕,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暗道:云渺宫看是仙境福地,表面上无人管束这些宫婢,其实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地掌控着她们,教她们知进退有分寸,不敢逾矩。
她不想为难云容,也不想从后门进去,便道:
“你先到后门去吧,不必管我,若你家主人问起来,我就说你是被我胁迫。”
“这,这......”
云容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才好。
阡陌催促她:
“去吧,要不我就拉着你闯进去。”
云容一听就更怕了,连忙后退:
“奴婢去便是。”
转身要走。
阡陌叫住她,问道:
“姑娘说搅扰宾客,除了大师兄,还有来客吗?”
云容回道:
“好像是有吧,奴婢听说今夜主人召集宫里乐班招待来客,理应不止有齐仙长与小仙长两位。”
“你说,还有些什么人?”
“奴婢不知。”
看她神情,再问下去也是无用,进去一看自然明了。
云容见阡陌不再追问,径直走向流云轩,赶紧绕路去流云轩的后门去。
阡陌走进流云轩正厅,迎面是一群轻舞飞扬的舞姬,个个灵动飘逸,翩若惊鸿。舞得人眼花缭乱,心驰神往,配以袅袅销魂的乐声,让人有种身在天宫的错觉。
舞姬不仅舞得美,人长得更美,就连在旁配乐的乐师也异常俊美,其容颜,其神态,与其乐声融为一体,有多悦耳的乐声就有多悦目的美貌,尽管乐师多是男子,也全然不输那些舞姬。
阡陌尽量靠边走过舞姬身边,经过时,离得近的舞姬故意向阡陌展现妩媚的笑容,一时舞得远些,忽又舞得近些,眼神里尽是挑逗之意。
一个舞姬长袖从阡陌身前飞掠过,拦住她的去路。
阡陌一抬手,欲将舞袖撩开,岂知那舞姬身子飞旋过来,身子一软,竟滚到阡陌怀里,抬着下颌,红唇微启:
“公子。”
“起来!”
阡陌生气地托起柔弱无骨的舞姬,欲将她推开,耳听得齐安叫一声‘阡陌’。
不得不忍住,朝那舞姬翻了个白眼,大步走开。
舞姬在后起舞,细弱的声音飘过来:
“公子,宴后可要选妾身。”
一个云容已经烦的够呛,再来一个舞姬,哪还有活路,躲还来不及,阡陌绝对不会去招惹她。
绕过舞姬们,就看到坐在右侧的齐安。
在厅内扫一眼,左右两边都摆着宴请的桌椅酒食,上首的桌前空荡荡的,左边的桌上也没人,宾客只有齐安和自己,也不见云开。
阡陌走到齐安近前,叫了声‘大师兄’,就挨着他落座。
齐安已换了衣衫,和自己穿的皓衣分别不大,想来他也是依了云渺宫的规矩,沐浴更衣了,只不知是不是也去了隐雾泉。
阡陌留意到他的发髻倒是没自己的整齐。
既不见主人,也不见旁的客人,舞姬和乐师却没有丝毫懈怠。
阡陌扭头看着齐安,见他不吃不喝,任像个木头人般端坐着,目光时时会望一眼门口,必是在等待主人的出现。
便开口问道:
“大师兄,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齐安答得语气平稳:
“已经无碍了。”
阡陌哦了一声,又问道:
“大师兄也换了衣衫,也梳了头发,是云开侍奉的吗?”
齐安喉头动了动,似有些紧张:
“衣裳是云渺宫的,头发是我自己梳的。”
看来,他还是由情绪的变化的,阡陌来了兴致,继续道:
“大师兄梳的甚好,云开带你去哪里沐浴更衣的?”
齐安的眉眼低下去,有意无意在躲避阡陌的目光:
“自是洗浴的地方。”
阡陌追问:
“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她等待着,齐安没有答话,拿起桌上的茶杯送到嘴边。
阡陌替他解答:
“是隐雾泉吧。”
齐安握住茶杯的手指动了动,杯子里的水洒出了一点,水顺着手指往下流。
阡陌问得急:
“在隐雾泉的浴池里,你见到了谁?”
水从齐安的指头上滴下去,仿佛落在他心里,他心里的话不小心跳到嘴边:
“雨......”
他强迫自己闭住嘴,手指抖得厉害,许多水洒了出来,顺着手流下去。
齐安举起茶杯,抬头饮进杯子里的水,以免所有的水都洒出去。
举手时,手指上的水顺着手掌手腕流进衣袖里。
茶水的温热划过手臂,那感觉一定不好受。
阡陌想着,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