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裹在春花身上。
然后,拽住衣裳,费力地往外拖春花。
欧阳道川过来帮忙,一起把春花和蔡婆拖进戏台下的一个土洞里。
姜宗志听姜雨芫的话,找来些石头砖块,堵住洞口。
这样,蔡婆婆和春花也算有个穴,不至于死后再历风霜。
姜雨芫继续寻找父亲。
父亲死在了从祖婆家回来的路上。
他静静地躺着,胸膛上插着一把北夷人的大刀,血已经流尽。
父亲对面倒着两个北夷大兵,一个脖子上有深深的勒痕。欧阳道川说他是窒息而死,多半是父亲勒死的。
另一个北夷大兵浑身扎着好几根木棍,欧阳道川随手拔下一根看了看,插入北夷人的那头是削尖的,他发出由衷的赞赏:
“雨芫,你父亲是战死的,他杀死了两个北夷兵!”
称赞与生死比起来,是多么虚无缥缈。
姜雨芫拔出父亲身上的大刀,解下腰上的缠布,给父亲包扎好伤口。
姜宗志发现祖婆坐在不远处,她静静地依靠在一棵树干上,伸出手臂,指向父亲倒下的地方。
姐弟俩收了母子俩的遗体,放在马背上。一路驮到麦田里。
麦田的雪厚厚的,瑞雪兆丰年,来年的麦不知谁来收了。
扒开雪,露出绿绿的麦苗,多冷的天啊,它只管积蓄能力,把雪当被,不停生长。
姜雨芫,姜宗志,阡陌,还有欧阳道川,找来农具,费了好大的力气,挖出一个坟,埋葬姜家祖婆和父母。
姜雨芫用雪水擦净祖婆和父母的脸和双手,把他们安放在坟里。
父亲躺在中间,祖婆和母亲躺在两边。
姜雨芫解开父亲右手和母亲左手上的红绳,把两根结成一根,然后把父母的手腕系在一起,向姜宗志解释:
“宗志,你看,这样爹爹和娘亲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姜宗志默默撸起袖子,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红绳:
“姐姐,将来我也要和爹爹娘亲,还有姐姐系在一起。”
姜雨芫轻轻回了他句:
“傻小子。”
欧阳道川伸手递给姜雨芫一个东西,是绳结编成的配饰,不过是青灰色的,里面嵌着块杏仁大小的石头,颜色灰灰的,和普通石头没什么分别。这物件不能套在手上,只能挂在身上。
“给你,雨芫,结魂扣,把它放在你父母身边,能让他们安息。”
欧阳道川真挚的眼神,令姜雨芫不容怀疑,也不能拒绝。
姜雨芫接过结魂扣,放在了父母身边。
黄土成坟,父母离去。
姜雨芫找到父亲埋下的粮食,里面还夹带着许多干粮。
带着姜宗志和阡陌,跟随欧阳道川离去。
姜雨芫在心里想,或许离开还有一重含义,那就是回来。
临行前,姜雨芫和姜宗志一起朝着私塾拜了拜,算是祭奠七先生,阡陌面朝私塾低鸣,用她的方式缅怀先生。
出村后,欧阳道川拐个弯接来他依旧疯癫的母亲,带着大家上路了。
姜雨芫向欧阳道川表达谢意:
“母亲说要知恩图报,我怎么报答你呢?”
欧阳道川想也没想,大方地表示:
“你叫我声哥哥,就算是报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