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间,银牙拔出剑来,将剑刃从自己额间划下去。
他额上皮肉绽开,缕缕火焰从伤口里窜出。
“蹈火术!”
蓝机一惊。
银牙引燃自己祭出烈火,就是在燃烧自己的灵力。
苍黄和蓝机没料到银牙会用这样的方式对抗他们。
此时收手已经来不及。
火焰从银牙额上冒出,旋即成为熊熊大火,火舌瞬息变化,分作两团,一团直射向上,包围蓝机。
一团喷向苍黄。
火力猛烈,热浪逼人。
苍黄抵挡不住,向后一倒,滚在地上,情急之中,屁股后面探出一条黄色的狐狸尾巴。
狐尾毛发蓬松,沾上火星便着,吓得苍黄蜷身吹熄尾巴上的火苗,唾沫横飞。
蓝机在半空中,无处借力,身子一翻,落地时利用长枪支撑。
苍黄破口大骂:
“狐崽子,想烧掉你黄爷的尾巴啊!”
没骂完,火舌又蹿到身上。
蓝机闷不吭声,长枪指地,用力一戳。
长枪即刻没入土里,不见踪影。
待火舌吞向蓝机之时。
长枪咻地从土里弹出,顺带从枪口里喷出一股清流。
蓝机向后跳出老远,抬臂接住长枪,在空中划了个圈,枪尖指向银牙。
清流汇集成洪流,咆哮着,反扑向银牙。
水火不容。
水流大则烈火灭。
烈火旺则水流退。
苍黄纵身一跃,蹦到蓝机身后,嘿嘿笑道:
“蓝机,我助你一臂之力,灭那小子的威风。”
挥舞大刀,斩断水流,化水成刃,无数刀刃齐齐刺向银牙。
二人合力,水阵之力陡然大增。
不仅灭掉熊熊烈焰,而且水刃刺伤银牙,他脸上手上都被划出伤痕。
银牙势弱,隐秘结界再次震荡。
马车犹如行在惊涛骇浪上的小船。
姜雨芫和姜宗志在马车内上下左右颠覆,只觉腹中翻江倒海,几乎快要吐出来。
姜宗志心中又添一层恐惧,抓住姜雨芫的手:
“姐姐,我难受,咱们会死在马车上吗?”
姜雨芫拉近姜宗志,抱住他,尽量让他舒适些:
“不会,银牙一定是遇到了难处,姐姐相信他会解决的。”
水流不破,必会淹没银牙。
隐秘结界自然会随之崩解。
银牙绝不会就此服输。
他把震颤不已的剑握紧,剑刃对准自己下颌,深深割了下去,剑刃向下游走,一直割到锁骨。
这一割,释放了火兽般,铺天盖地的大火从银牙颈上迸发,幻化成一只巨大的火狐,张牙舞爪,肆虐横行。
猛火烈焰,逼退水流。
“奶奶的,银牙,你这是要跟我们同归于尽!”
苍黄蹦起老高,跳到蓝机身前。耍起大刀,舞出无数刀影,欲抵挡大火。
蓝机见形势不妙。长枪往苍黄后颈一挑,把苍黄高高挑起,随即稳稳放在自己肩上:
“结阵。”
蓝机发话。
苍黄听命。
二人成一线。
苍黄刀指天,黄光闪闪。
蓝机枪指地,蓝光烁烁。
烈焰狐影即将吞并二人之际,刀落枪起,兵刃相交,结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火狐。
正是此时。
银牙心里默念。
一鼓作气,释放更多灵力。
火狐乃是银牙燃烧灵力所成,银牙多催发一些灵力,火势就更猛烈一些。
苍黄和蓝机全力抵挡火狐,不敢分神。
银牙提起剑来,在自己颈前一挥,斩断火焰。颈上火灭,鲜血涌出。
而断了根的火狐气势不减,依旧拼命冲击苍黄蓝机设下的结界。
银牙左手在颈间一抹,满手鲜血,掷出剑,右手作剑诀,在左手掌心迅速画符。
画完,左掌向外一送,掌心飞出两道血符,钻入结界内,同时贴在苍黄和蓝机后颈上。
蓝机和苍黄皆是一惊:
“将印!”
手脚收缩,长出长尾,渐渐化成了两只狐狸。
苍黄只吐出半句话:
“算计我...们...”
从蓝机身上滚落下去。
苍黄化作一只又短又胖的苍狐,脊背上一道鲜黄色,直连到尾巴。整条尾巴都是鲜黄鲜黄的。
蓝机也化作一只苍狐,身形瘦长,脊背上是一道湛蓝,尾巴也全是湛蓝湛蓝的。
颠簸的马车陡然平稳。
姜雨芫和姜宗志还没反应过来。
只听哐啷一声,一把剑投了进来。
姜雨芫和姜宗志齐刷刷看去,剑上满是血迹。
姜宗志几乎绝望:
“姐姐,银牙死了吗?”
姜雨芫脑中嗡地一声,思绪全乱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死不了。”
银牙跌跌撞撞走进来。额上血连到颈间,颈间的血滴落衣裳。
面色青灰,银衫破碎。
他抬起左手,打了个响指。
两匹马儿呼啸而起,朝前飞奔。
银牙身子一歪,差点儿躺倒。
姜雨芫接住了他:
“你是怎么了?”
“你在担忧我吗?雨芫。”
银牙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尽管哪怕笑一笑,就能牵动额上和颈上的伤口,令他疼痛难忍。
才失半数鲜血,又祭出全身多半灵力,银牙是在硬抗。
他进马车前特意抹去额上和颈间的伤口,就是不想姜雨芫担心。
但是看到姜雨芫关切自己的眼神,还是无比欢喜。
多么矛盾,但又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