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盯紧桌上的三颗骰子,喘息一下比一下厚重。
她看不到齐安的脸,齐安也没打算看她一眼,拿她的命做赌注,齐安连个眼神也不给她,好似一切都是他能决定的。
阡陌心里方才对他轻易入这场赌局的不满已经上升为一种蔑视,东鱼谷的大师兄不仅是个木头人,行事还有些愚笨,明明可以用武拿下这些赌徒,偏要与那丘公赌,且任由赌徒操控,何来胜算?
干瘦男人拿起骰盅,又拼命地摇起来,放下后照旧推到桌子中心。
齐安道:
“丘公,请。”
丘公看看齐安,再看看骰盅,乐呵呵笑道:
“我猜大,还是大。”
干瘦男人刚要伸手去掀骰盅,齐安立即道:
“且慢!这回还是由贫道的人开吧。”
干瘦男人的手停在半空,看向丘公。
丘公身侧一个男人没好气道:
“这不合规矩吧。”
齐安没有做声,丘公顿了顿,向齐安一摊手:
“齐道长请。”
齐安微微向阡陌侧过脸去:
“你去吧。”
阡陌走上去,伸手抓住骰盅,食指绕着骰盅在桌上划了一圈,方才打开骰盅。
干瘦男人看得两眼直冒精光,欲言又止。
丘公往前探了探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桌上的三个骰子。
那帮男人一齐望向桌面,唏嘘中憋着股怒气。
没有人作声,丘公输了。
尽管他尽力假装不在意的样子,眼神里却藏着不满:
“前两局平了,还有一局定胜负。”
齐安仍旧稳坐不动:
“承让了,丘公,敢问贫道的锦囊可否先行拿回?”
阡陌的目光移到丘公面前的锦囊上。
丘公略有些不耐烦,复又靠到椅背上:
“拿去。”
一个桌子近旁的男子刚要伸手去抓桌上的锦囊。
齐安早已叫了声‘阡陌’。
阡陌会意,上前两步,抢在那伸手的男子前头拿回锦囊。
就在她去抢锦囊时,不小心蹭掉了两个骰子。
反被那干瘦男人悄声讥讽‘蠢笨’。
阡陌没有理睬,退回去俯身捡起桌子下面的两颗骰子,放回原来的位置。
干瘦男人看丘公的眼色,道:
“你这小道真是鲁莽,看把骰子摔坏没有。”
上前拿起三颗骰子仔细瞧了瞧,没看出什么异样,微微朝丘公摇头,得到默许后把骰子放回去:
“凑活还能用。”
丘公看向齐安:
“齐道长,前两局只猜大小,多没意思,这一局我们赌点数,公平起见,你和我各摇一副骰子,谁大谁赢,你说怎么样?”
这话说得公正无私,实则自觉胜券在握,堂堂赌场之主怎还会赢不了一个道士。
满厅的男人纷纷对齐安阡陌露出嗤之以鼻的神情。
齐安想了想,应道:
“好。”
丘公立马吩咐:
“再拿一副骰子来。”
立即有人拿来一个和先前一模一样的骰盅,打开了,向众人展示里面三个一模一样的骰子,得到齐安的许可后,把新拿来的骰子恭恭敬敬交到丘公手中。
阡陌拿起原来那副骰子交给齐安。
齐安与丘公对望一眼,两人拿起骰盅摇晃起来。
伴随着高高一声‘停’,两人一齐把骰盅放下,那声音又喊一下‘开’。
齐安和丘公一同打开骰盅。
许多人两只眼睛恨不能各分两边,一只去看丘公的点数,一只去盯齐安的点数。
暗自数数,对比两人的点数。
见鬼了!
齐安居然比丘公多一点!
丘公怒了,阴沉着脸,渐渐布上血丝的眼睛冒出火星,暴戾中带着不可思议的疑惑。
男人们先是惊呆了,紧接着接连叫嚣:
“牛鼻子耍诈!”
“宰了他,敢到丘公面前行骗!”
......
一个个恶狠狠地冲过来,立马围住齐安和阡陌。
丘公没有制止的意思,反而是放任的态度。
齐安沉稳不移,用平和的语气回击男人们:
“愿赌服输,三局已过,丘公也该兑现承诺。”
此言一出,更是激怒那些男人,有些个已亮出明晃晃的兵器,怒目瞪视:
“去你的牛鼻子,要你娘的承诺,老子先要了你的命。”
大刀挥起。
哐当!
大门突然被撞开,原先那个小伙计连滚带爬闯进来,张口结舌:
“来啦!丘公...北...北夷人...太...守公子...跑了...”
大刀落偏,砍到桌子上。
丘公蹭地站起来,训斥小伙计:
“起来回话。”
旁边一个大汉把小伙计扶起来,小伙计喘着粗气道:
“太守老爷传话给公子,说北夷大军今夜就会破城,官老爷们都带着家眷连夜逃了。”
丘公的神情慌乱起来:
“此话当真!怎地这么快!”
男人们的目光一齐看向丘公,纷纷道:
“丘公,兄弟们杀过去,赶走北夷狗贼。”
“杀出去,绝不能让北夷人占了汝平城。”
......
丘公挥手道:
“不可莽撞行事,北夷人残暴成性,官府都守不住汝平城,仅凭尔等,不是他们的对手。到如此境地,须得从长计议,我们不能在此坐以待毙,快都登船去。”
人群里有人追问:
“丘公,赌场怎么办?”
丘公瞥他一眼,沉声道:
“封门!钱财都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