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抱着小熊就站在人群里,她神色有些难看地注视着不远处的中心,她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引起了轰动,警察用长长的隔离带将这一处封锁住,有穿着防护服、提着箱子的人接连进入,爱丽丝在里面看见了鲍勃局长那胖胖的身影,他正在打着电话,似乎是在调动警力。 外围有媒体在播报着这里的新闻,他们的语速很快,像是在报道什么了不得的事,其中一个更是拦住了一位想要进入的警官,想从他那里得到最新的消息。 外面的人看不大见里面具体的景象,爱丽丝也只能隐隐见到,自己所要找的人,正居于此处的最中心。他垂着头,失去了所有生机,似是在忏悔着什么。 怨灵修女向她传来信息,这死去的,确实就是她昨天标记下的,二者是同一人。 露西就站在现场的中央,她面上神情很冷。在她的面前,一位全身衣服都被扒去的男人的尸体正跪倒在地上。尸体的肤色很苍白,动手的人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的伤口,但却被迫弯下腰,整个人的上半身都在往前倾,其头颅更是软软地垂下,像是羞于用自己的脸面见人。 但他还是没有彻底地叩倒在地上,因为他的两只手被束缚住,分开往后拉,犹如蝴蝶的两只翅膀,被黄色的带子悬挂在后面的树上,风一吹过,带子就翩翩颤抖起来,他跪倒在这里,像是展翅欲飞的鸟,也像是被钉死在这里的标本。 露西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这种熟悉的现场的风格让她想起了一个早该从她记忆里褪去色彩的名字,三年前是因为他让爱丽丝遇险,也是因为他,自己才得以与她相遇,可是……他不是早就在监狱中自杀死去了吗? 还是说,这又是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模仿犯?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听检测人员汇报着尸体上的信息,“……死去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六点到九点钟左右……尸体表面没有任何伤痕……口腔中有异物,经检测是被灌入了泥沙……唔,还有下|体的部位……被阉割了,凶器很锋利……” 露西挑了下眉。因为姿态的原因,下|身的部位从外面看不大出来,这也是很关键的信息,或许能够给他们揭示些什么。一边的鲍勃局长和她想到一块去了,他立即吩咐手下的警察,去被害人的房子里紧急搜查……他们大致都想到了些什么。 果然,二十多分钟后,负责搜寻的人给他们带回来一叠叠厚厚的照片。露西很冷静地将这一张张不堪入目的拍摄照检查了过去,之前心中有些难受的压抑的感觉稍稍褪去,现如今,她看着那人的尸体,更像是在看一只丑陋的蛾子了。 新的厌恶感涌上心头。法律规条是冰冷无情的,但运转法律的人却是有情的,这样的她有自己的喜好,也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是被邀请到这里的诺森·厄尔曼,似乎是尝到了心理缉凶的甜头,鲍勃局长决定和这位成熟的大学专家打好关系。 将视线从人群中收回,那里有一个抱着小熊的小小的金发的身影一闪即逝。他转过身来,露西正有些苦恼地说着什么,他仔细地倾听着,然后给出了自己详细且有条理的见解,很快,对方的目光就变得惊喜起来。 爱丽丝回到了家,保姆正在下面打扫卫生,她从自己的窗户中爬了进来,修女姐姐没办法带人穿墙而过,但短时间地抱起她还是能做到的。她感叹了一声,感觉自己的不容易,悄悄出门一趟,结果预定好的东西也已消失不见……是被人拿走了吗? 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如果不是单纯为了那个人而来,那么……是会为了与他有过那么点交集的自己和露西? 爱丽丝也不确定。 一切有如暗中涌动的潮流,就算看不见,它们也还是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携裹着四周,将之带到某些人希望看见的境地。 有一人独行于回到住处的路途上,他今天刚刚去见了自己近段时间一直在谋划的目标,昨天就更是解决了一个自己看不过眼的垃圾,心情也算是稍稍轻松了些许。 他拿出自己家门的钥匙,刚想要将之插入锁孔,一些微小的细节让他的眼眸陡然眯起,变得格外危险起来。 他没有退后,而是选择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他刚一进入,就见到一个全黑衣装的男人正等候在他的客厅中,看到他进来,他抚胸弯腰行礼道:“……大人。” “是你们啊,”他脱下身上的外衣:“有什么事要传达吗?” “是的,”男人恭敬道:“‘羊首’大人让我来告诉你,希望您能赶紧将自己的事处理好,‘圣母’大人那边,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对异行动局’的封锁也是时候迎来我等的反击了。” “原来如此,”褪下自己手上的手套,他缓慢又不失优雅地将它放在了衣服旁边的架子上:“既然是他的命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会很快去做的,毕竟,这也是我承诺过的。” “您应允了就好,”男人的态度依旧很恭敬:“既然如此,我就……” “啪——”一个清脆的响指声响起,男人的胸口忽然燃起一点火,这火是如此的坚韧霸道,瞬间就顺着他的身体蓬大起来。 “大人!你……为什么……”他极度惊讶与不解,愤怒也出现在他的脸上,还有不受控制的恐惧。 “毕竟是给予了我新的道路的人,”黑色的鞋子慢慢地踱到他的面前,换下外衣,只留下一件衬衣的房屋的主人松了松脖颈上的领带,他的声音依旧是不疾不徐的样子:“能够在那样的境地下,向我展现了一个新的世界……不管怎么说,我都应该对他感恩戴德……哼哼……”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些古怪,没有就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而是道:“他吩咐的事我自然会去做,毕竟,我现在还没有能够对抗你们组织的能力,但是……谁准许你这样不经允许就进入我的房子的?” “不!”男人惊恐道:“我并没有对你不敬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他口舌混乱地为自己找着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