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睡醒时,乔杏头痛欲裂,眼皮沉重。
她埋在被子里翻身,片刻后,睁着一双肿泡眼摸过床头柜的手机,还顺带把手机上方的卡片捞了过来。
她把卡片伸到阳光下,一遍又一遍,看那三行字。
每个连笔都遒劲俊逸,功底扎实,这大抵是常年练字才能拥有的从容稳练。
似乎能想象到,孟昭延写下这几句话时,面上温润而疏离的神情。
乔杏放下卡片,把心头默念了好多遍的号码输进手机里,备注上犹豫了片刻,打出孟昭延后又删掉,最后还是本本分分输进孟先生三字。
昨天已经够不本分了,今天得本分点。
乔杏这个酒后基本不会断片的体质不知是好是坏,她记得清楚,昨晚是怎么不知死活的发疯,也想得起来,孟昭延怎么应对她的发疯。
唯独一点,她想不通,为什么慕斯盒里头,恰好是奶油泡芙。
从她央求孟昭延送她回家,到上车,短短几分钟,完全不够一份泡芙出炉。
她福至心灵,搜了下“程瑜 甜品”,弹出的文字采访里,提到她喜欢的甜点,有抹茶慕斯,欧培拉,千层酥……
还有泡芙。
乔杏两指划拉屏幕,放大了泡芙两个字。
呆呆愣愣看了一分钟后,她深吸口气,切到电话界面,拨给麦舒檀。
电话接通时,麦舒檀忍了一晚上的脾气噼里啪啦地炸开:“你昨晚死去哪了?发了个我自己回家就电话不接人找不见,你真当你翅膀硬了……”
乔杏听不见,她正在翻客厅冰箱,掏出一个冰袋,用毛巾裹住,摁在眼睛上,算好她发泄的时长,才慢悠悠地走回房间。
果然,电话那边正气急败坏的“喂?喂?喂?”。
乔杏不跟她吵,直入主题:“团票发了吗?”
“你还惦记团票?昨晚让你跟我去拿剧本你耳聋了是不是!你——”
她一字一句,截断麦舒檀话头:“我问你,团票发了吗?”
对面咬着牙沉默。
其实乔杏是可以找Ysee拿票的,可毕竟还未正式签约,Ysee总监欣赏她,给她开了不止一次特例。
比如加塞的团体舞台,比如承诺无偿垫付她的赎身金。
乔杏想着,自己喝一场酒能解决的事,就不要麻烦别人了。
麦舒檀还要坐地起价,她也不是放不下身段,再去恳求别人开一次后门。
两相僵持,麦舒檀终于松口:“已经发给你后援会了,但是——”
电话干脆利落地挂断。
乔杏没有时间听她但是后面的话。
离跨年还有五天,她的个人舞台已排练近一个月,最后几天也不能松懈。
尽管嗓子嘶哑,头痛欲裂,她简单收拾了下,乔杏仍出发前往舞室。
-
跨年当夜。
乔杏揣着一瓶水窝在公共休息室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咬着吸管。
助理思圆抱过来一件长款风衣给她披上,言语关心:“要贴个暖宝宝吗?外面可冷了,还下着雪呢。”
“贴暖宝宝太明显了,在台上也就半小时,不碍事。”
她口吻漫不经心,令思圆以为,穿着一件银色流苏抹胸吊带,还有一条同色皮质短裙,在户外风雪天里站半小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思圆无声瞥了眼同团另外四人,心中腹诽。
乔杏这几天都泡在舞室,只有彩排那天,麦舒檀亲自出面把人聚在一块,熟悉了下现场音响灯光和机位。
因此她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折磨cody加班的。
本来以银白为主色调的造型,有两人命cody赶出一条兔毛披肩,有一人要戴白色雪帽,造型露背的,还让cody在背后缝出一片可以藏暖宝宝的空间。
甜酷辣妹风的妆造大改之后,其余四人更像一个团,乔杏这个C位,显得尴尬又多余。
Sparky的热度,不止得益于乔杏的脸,还有不少人想扒出团里女孩们的恩怨,她们和乔杏的相见两厌,肆无忌惮表现在明面上。
不仅是四人微博同时取关乔杏,连过往带合照的微博都删掉了。
沈铃音还发过一条似是而非的微博:“有时间一起吃鱼吧,看你很挑剔。”
也会有吃瓜群众偏向抱团那方,如果乔杏真的什么都没干,为什么都排挤她。
刚划清界限那会,公司见这事有流量,便没控制舆论。思圆开了小号,在网上舌战群儒,就差没自证身份为她喊冤,最后被跟个没事人一样的乔杏拦下来了。
思圆知道,她藏着一口气。
临近十点,负责催场的工作人员夹着纸垫板上前,叮嘱乔杏:“一会就到你和Sparky了,十点二十去候场,表演完后会有个抽奖活动,你懂的哈。”
乔杏朝他笑:“我知道,辛苦了。”
麦舒檀问工作人员,抽奖时能不能把整个团都叫回台上。
“麦姐,这个不合规矩。”工作人员推拒了。
沈铃音斜眺着单人沙发上的乔杏,“麦姐,无所谓啦,一个抽奖,留给那些需要媚粉的人好了。”
乔杏懒懒掀眼,吐出被咬成扁扁一条的吸管,回敬一句:“做爱豆不媚粉,是你没粉可以媚吗?”
“你有粉丝可以媚,就怕你媚的不止是粉了。”
乔杏讽笑,眸光淡薄:“忘了问,前两天的试镜还顺利吗?”
“你——”
“行了,吵什么?”麦舒檀没好气地打断两人,“一会就上场了,别给我吵那些有的没的。”
乔杏也不想和她白费唇舌,点开微博凑出一个九宫格,最后一张照片是她半年前馋嘴点的奶油泡芙,附上一句“心有所期,万事胜意”,点击发送。
思圆掩嘴哑笑,她心知乔杏一身反骨,别人拿什么骂她,她偏要做什么事情。
况且乔杏是真的很宠自己的粉丝,营业积极,没工作时,翻唱翻跳的练习视频不断,开不了个人livehou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