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树看他一直在写写写写写，心生不妙。人到二阶之后，饭量提升，但不是每顿都要吃很多。她更乐意多餐，而不是加量。不过话说回来，你点再多菜，我应该也能吃得下吧？ 这顿饭颇为昂贵。 鹅肝价格不低，但分量极少，仅有六块。倘若嘴巴张大一点，这六块也就一两口的事，不费什么力气就能“吞掉”几十块钱。羊排本就昂贵，经过烤制后，价格更是飞升，与之类似的还有牛肉、牛肋条。 “味道有点像骨髓，但是更浓，还有一点点甜味。” 徐白树看出他很喜欢这种新食物：“从热量含量上看，鹅肝可以多吃，骨髓要少吃，用不用再加一份？” “不了，等下次有机会再多吃吧，今天点的菜足够了。” “好。你能控制火，由你来烤肉，真是完美啊！” “等什么时候我能控制要烤的肉，那就更完美了。” “嗯，我等着那一天到来。” ……………………………… 午餐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愉快的饱腹感让他心满意足，不由自主地赞叹生活的安定和美好：“如果‘暗’没有出现，或者是去年这时候我请你吃饭，那我们就要节衣缩食了。” “即便没有‘暗’，我和你还是会在一起。我们会经历高考，你考上末流211，我也考上末流211，还在同一所学校。” 他心中闪过一丝黯然：“话虽如此，但肯定会更难一些。” 徐白树因明智而乐观：“那倒未必。无论在没有‘暗’的那种可能性里会发生什么，你和我有着相似的特质，是命中注定的伴侣。在‘暗’降临之前，在我们相遇之前，在我们出生之前，一切事都已经写好了。你要写东西吗？” “要。” 徐白树把纸和笔递给他，她随身带着便利贴、钢笔、火机，三者联并着发挥功能，有备无患。 慕正光提笔落字：“因为我们的愿望已经完成，所以我们的力量格外强大。研究院选择中学生和大学生作为考核对象，他们必然早就注意到了这种愿望的特殊性。” 再往后还可以写很多。比如说，成年人的愿望，像父母那一辈人的愿望，他们的愿望没有被完成。并且，他们的愿望大多和财富有关，这种极其唯物的愿望不被“暗”所认可，与“强大”无关。 我曾许下愿望，和你在一起。不仅仅是和你这个人在一起，更是让我们的心紧紧相连。 我们为这个愿望努力，在努力的过程中，关心、照顾、欣赏、爱慕、陪伴、呵护，这些从我们心中产生的事物，再加上我们本身的特点，形成无与伦比的绝妙力量。 —————— 倘若傅业闻知道了这两人对“愿望”的看法，那他一定会拍案叫绝、引为知己，并立刻把他们提拔为组长。 4025年5月17日，傅业闻正在海边度假。 有一男一女两个人陌生人找到他，那男子说：“你是上古者，我们也是。初次见面，太行山王。” 傅业闻躺在沙滩椅上，轻慢回应道：“上古者？太行山王？没听说过。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早就跟你说了不要用这种没有公开的词汇做自我介绍。还是我来说吧。繁星王朝星主之一，洞庭湖王。我和他决定建立一个强有力的组织，为维护世界和平而战。你来做这个组织的领导人，如何？” “有什么好处？” “勤国境内共有365位上古者，你不是他们之中最强的，但你是我们选中的。加入我们，我们帮你成为最强。” “荒谬。” 年仅三十，财产过亿，无家无业，环游世界，这就是傅业闻。作为一个拥有绝巅力量中年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心态比光与树更难得，毕竟光与树还未受到剧烈污染，而他却是从污染中走出的人。 他的心愿是环游世界，并且已经做到了。 他的力量是生态之力，只要在生态系统之内，便不会轻易落败。最大的生态系统是生物圈，由此可见，他的回归线生效范围之广。只要回归域和生物圈有重叠，他就能获得难以想象的强化。 洞庭湖王打定主意要把这个人招过来当队友，她换用更和善的语气婉言相劝：“一点也不荒谬。沙滩、海洋、你的椅子，很快它们都将不复存在。这些事物需要有人维护，你确定不与我们合作吗？” 傅业闻和他们谈了许多条件，两位君王把少量秘密告诉他，这场极具时代意义的对话，达成了一场震古烁今的合谋。 从那以后，傅业闻对人生的态度改变了。 ———————————— 烤肉店里，光与树互传纸条，无声无息之间，惊天动地的历史画卷悄然打开。 徐白树提议：“两点才开会，要不先在这儿看看手册？” 手册五百页，绝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看完的。慕正光有他自己的想法，便拒绝了这个要求：“手册太厚，等我们回家再看吧！” “也可以。先去你家？” “好。” 慕正光付款时，徐白树瞟见了价格。她猜到这顿饭不便宜，但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偶尔吃一次是合适的。 两人到家时，显示屏上的信息已经更新。 地下一层，B区，一号会议厅。 慕正光打开手册，在目录上找到了一个关键词：发展史。 发展史很长，他连续翻动书页，只看他感兴趣的。研究院的发展史里明确提到了院长是上古者，各位副院长都是中古者。 他看到院长的照片，忍不住笑出声来。在赛场里监考的那个人就是院长？院长亲自监考，真是敬业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小角色呢。 研究院的风气果真不俗，一号人物亲力亲为做跑腿、劝架的事。哪怕是上古者，也未能高高在上，这太好了。 “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有一件。我在赛场上见到院长了，书上说他是上古者。由此可见，研究院的工作气氛还不错。” 徐白树对工作气氛不感兴趣：“上古者？按官网上公布的比例计算，国内的上古者还不到400位。研究院里有多少位上古者？” “好像只有一位。院长是上古者，副院长都是中古者。” “只有一位？也行吧，现在只有一位，不代表以后还是这样。有兴趣奋斗到院长职位吗？” “暂时没兴趣。研究院的发展历程好特殊啊，是从上往下进行的。先有院长，再有副院长，然后是组长、副组长、组员、成员。我找到了，我们的职位是副组长。” “昂。先看到这里吧。我想午休一会儿，会议厅见。” “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