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正光旁观了这场合作，心中无端惊恐：他本以为330分不多，但这只是在他和白同学看来。放在堂姐那里，这330分足以“改写”人生轨迹。把分数加给你，你的轨迹改变了，同时至少会有另一个人也因此而被改变轨迹。 以往，加十分、二十分都是很少见的事，现在这些加分何止扩增了十倍，我和她都有一千二百多的自身加分。在入学的事上，武力占比如此之大，这种规则真的没问题吗？ 在没有加分的情况下，在这场考试中，普通人和天才的差距顶多就750分，也就是满分和零分的差距。然而经过研究院的调整，750分加到了2000分甚至更高。已知“暗”的赐福和愿望相连，可是，所有人在都实现了一个愿望之后，他们更加不平等了。 是因为有些人的愿望太渺小？拥有顶级天赋和能力的人，他们到底许下了什么心愿？他们的心中该不会全是伟大愿望，以至于“暗”随便选一个都堪比奇迹吧？ 不对，这件事得换个角度看。无与伦比的欲念被“暗”转化为无比强大的回归线，这是近百年来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坏事，比世界大战还要坏。 欲念成为力量，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那批人是最不稳定的人，他们之中的每一人，都能造成难以估量的危害。在“暗”赐福众人的同时，有没有为这些人埋下了致死的引线？如若不除掉他们，这世间就难有安宁。 他打了个寒颤，收回思绪。万物赐福，一场虚幻，这一前所未有的大事，如果是由时代发展而必然产生的，那倒还好，如果这场赐福是某个人引发的，那这个人大概要成为众生的公敌了。 ……………………………… 徐白树在饭桌上谈笑风生，游刃有余。她注意到光同学的表情有些不太对，便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肘：“你要不要我的加分？我帮你冲全省第一。” 慕正光暂时不再多想，专心回答她的问题：“不要不要不要，你冲全省第一比我容易。” 两人的亲昵之语，在旁人听来有很多其他含义。 “洋洋，要不你的分数给白树吧，你不是还有71.5分吗？” “妈，我、我……”徐婉洋支支吾吾，没好意思明说。你给我330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把这71.5分给你，但我还有我的朋友、和我一块儿玩的，她们都在等着我的加分，这可怎么办？ 徐白树婉拒了伯母的好意：“不用不用，再加71.5分我也到不了全省第一。姐，你把你高三用过的资料、试卷、笔记给我吧，我暑假提前看看。” 我把分数给你，是因为我愿意这么做，而不是想从你那里换取加分。你的分是你的分，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我无权过问，这些分数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退一万步讲，你那71.5分我拿了也没用。看起来分数增加了，其实排名或许没变。好比说全校第一考了700分，全校第二考了600分，第二名再加71.5分也还是第二名。 徐婉洋长松一口气。还好你没有坚持找我要分，不然我就得跟我的朋友们解释了。把试卷给你，那是小事，高考完了我还打算把这些书都卖了呢，你想要就给你吧。 晚餐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徐婉洋的爸爸开车把徐白树、慕正光、王庆萍送到校门口。高考结束，休假结束，今天有晚自习，不回校可不行。 “妈妈，我和他还有事要说，你先回去，我稍后就到。” 在饭桌上你肯定是想到了什么，拖延到现在才给你说话的机会，唉……徐白树拿出笔和纸递给他。 慕正光把他对“暗”的猜测和构想全都写在纸上，并特别标注：这场赐福倘若是因人而起，那这个人最好不要成为我们的敌人。 徐白树看了纸条，百感交集，一时间无法发表评论。我不确定该怎么跟你说，更不知道你的猜测是否正确。在“暗”这件事上，我们的关注点不同，你看的是宏观，我看的也是宏观，但我更容易受到“微观”的影响，看事不如你那样本质。 “看不太懂，等我再想想。” “好。” ……………… 放假时匆匆忙忙把书搬回家，但上学时就不急着搬书了，只需带上与晚自习科目对应的书籍和未完成的作业就行。 这几天慕正光的行程排的很满，放假第一天专心写作业，第二天约战齐文景，第三天旅游爬石窟，第四天旅游爬山，第五天赴宴，还余下一小半作业没写。 不想写物理试卷。一道题做下来，试卷上写的满满当当，又是字母又是数字的，一看答案，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算错的。要不找卢浩借鉴一下？ 说起卢浩，不知道他和李心悦谈好了没。以往总觉得辅助加分不够用，但若是去掉你的那份，加分还是挺多的。齐文景输给我的辅助加分约有400，但话说回来，他这个人可信吗？我明天是不是还得监督他把身份证号和分数填进去？ 不管了，留给你的那份分数，要是真的送不出去，那就交给其他人吧。 “卢浩，你要辅助加分吗？” 卢浩唉声叹气道：“不清楚。她不想要分数，我也不要了吧。” “她要不要分数和你没有太大关联。虽然不能在同一所学校，但在同一个城市也不错啊。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亲兄弟姐妹，在分数上也有多有少。两个人在一起，用不着分数接近，有一个人的分数高一些，那还是件好事呢。” 李心悦坐在卢浩前面，慕正光是卢浩的同桌，他说的这些话，她都听得见。她和卢浩产生交集，当然有分数的缘故，但绝不是贪图辅助加分。你们两个讨论这些事都不避着我，是铁了心想让我收下分数吗？ “可是……” “可是她是你喜欢的人，你舍不得和她分开，对吧？” “对啊，所以……” “值得你喜欢的人，至少得是为你着想、想看到你变好的人。” 乍一听慕正光这话很像是挑拨离间，但若是细想，他说的没错，只有贪婪、自私的人才会强烈抵制这句话。 李心悦长吸一口气，假装没听到。 年少时的爱慕大多始于颜值，不一定要求要多好看，但至少是自己看着顺眼、看着喜欢的。而这种爱慕一旦产生，通常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劝服的。 “没事，我不急用分，你先给徐白树吧！她要是能像徐……”说到这里，卢浩看了一眼李心悦，没再往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