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轨道尽头、基地入口的是一支护卫队，护卫队里有一位队长、五位队员，队长是中古者，队员是近古者。从工作内容上来看，护卫队有点像是看大门的，听着不太体面。但这看大门的活是货真价实的闲职，事少，钱多，清闲，要不是托了关系，一般人得不到这份工作。 一位队员看见有人出了凉亭，连忙通知其余正在“休息”的同事赶往凉亭。近一周以来没有一个外人进基地，凉亭里少有人的身影。整整一支护卫队，只留下一个人负责看着凉亭，其他人都在做其他事。但人一来，在旁边休息的人赶紧活动起来，不敢懈怠。 队长朱海深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一边走一边拿出工作证，以防被某些特别凶猛的同僚打伤。以往就有这样的案例，由于他走路速度过快，导致来到基地的大人物误以为他在挑衅，于是他被打了。后来有人给他出了一个高招，那就是先出示工作证，别人看在工作证的份上至少会下手轻点。 “科学院护卫队二队队长朱海深。” “研究院组长兼科学院一级客座教授赵妤曦。” 科学院里本来是没有客座教授这种职位的，但为了应对赵妤曦，在一号人物的强烈要求下，科学院为她量身定制了这一只享受权利而不履行义务的职位。 徐白树初次听说赵组长身兼教授一职：“你是教授？” “你也可以称我为老师，或者同学，都行。你要当他们的客座教授吗？能多拿一份工资，什么事都不用干。一级副组长，在这边兼职，应该能评得上三级客座教授。” 科学院里的实权职位从上往下分别是院长、副院长、教授、副教授、讲师、助教。其中，教授分为四个级别。按照赵妤曦对教授一职的了解，她认为一级教授都是代言人，二级教授是参加创新创业大赛的上古者，三级教授是卓越的中古者，四级教授是平庸的中古者。 徐白树问了个求职者最关心的问题：“三级客座教授的工资是多少？” 赵妤曦看了一眼护卫队队长，故作嫌弃道：“没多少，就赚点买零食的钱。” 朱海深听到这两人的对话，深感无语：三级客座教授的工资是教授的一半，每月至少能拿两万，谁买零食要花这么多钱？ 徐白树追问道：“具体是多少？” 赵妤曦这人无利不起早，有时她也会为别人考虑考虑利益：“基本工资两万，偶尔会有点奖金和提成。” “那还挺多啊，我现在一个月也就拿四万。” “你的四万是暂时的，又不是一直都只拿四万。最多再过半个月，保证你升职加薪。” 只掌管一座县城的一级副组长，月薪四万。掌管四座城市的三级组长，月薪十八万。对这类优秀人才，研究院从不吝啬。相比之下，科学院就不太大方了，一级教授在才华、天赋上几乎等同于一级组长，但一级组长每月至少拿三十万，而一级教授每月只拿十万，远不如三级组长。 但是，加入科学院的人大多包吃包住，没有太多花钱的地方。他们的工资低于研究院职员，但他们的科研经费特别高，稍微挪用一点点就是一大笔钱。研究院对此事默许，因为科学实验总是有损耗的，只要损耗还在一定限度内，那就情有可原。尽管组长也能在管辖范围内大肆捞钱，但这两者的合法程度不能相提并论。 那两人都沉默了几秒，朱海生见缝插针道：“两位老师，请问你们来科学院所为何事？是否需要我……” “老师”一词是科学院里下级对上级的通用称呼，但是同级之间通常不互称同学。赵妤曦允许徐白树喊她为同学，那是因为她们私底下常常使用这个称呼。 “不需要，我就来这里随便走走，散散心，不用通报其他人。你们的材料部门在哪里？要不你还是帮我找个导游吧。导游的级别不用太高，找个讲师就行。” 赵妤曦这话可不是开玩笑，也不含有鄙视的含义。让讲师当导游，乍一听有点掉价，但要是给组长当导游，那这事的含金量就陡然上升了。讲师一职对应的是近代者，这类人在她眼中，级别低微，无足轻重，和她有着极大差距，倘若不是因为今日她来的太匆忙，她必然要找一位副教授给她当导游。 朱海深脸色发白，额上冒冷汗：请一位讲师当导游，这事他可做不了主。哪怕是实权最低的助教，也不是他能使唤得动的。必须得通报上面的大人物，让他们做决策。 “两位老师，请稍等片刻。” “行吧，你可以去通报了。记清楚，让他们给我找一位女性讲师当导游，年龄不要太大，二十岁就行。既然是当导游，那必然要对这里很熟悉。” “是。” 朱海深急匆匆地跑远了，两位老师在凉亭里的长椅上坐下。 赵妤曦召出音符，使之悬于指尖：“你是不是觉得我提的要求有点多？” “不多。你是教授，这些待遇是你应得的。” 音符在手，真假可辨。赵妤曦听出这是假话，并且还是开玩笑性质的假话，所以没必要细究，但她还是多问了一句：“真的吗？” “假的。科学院里是不是有专门的导游？” “以前没有，但今天肯定是有的。只要往这地方多派点人，多打发几批研究院的人到这边来学习、深造，他们就会把导游这个项目列为正式工作之一。平时那些人是讲师、是助教，但当导游的时候，这段时间算作出外勤，有提成，反正不会让他们白跑一趟。” “到科学院学习、深造的人有多少？” “差点忘了，你明年才考大学，所以对他们的操作不太清楚。今年参加建模大赛的，有些人已经要考大学了，如果他们不想去学校上学，就可以到科学院里旅游几天，拿个更高级的证书，但这仅限于决赛参赛者。” “啊？这都行？这不合规矩吧？” “这不算什么。我拿的证书就是科学院给我发的，但是我考上的大学，我还能继续上。不过，等我升为二级组长，估计就得考虑换学校读了，我可不想天天坐飞机上学。” “研究院的安排真是周到，把学业、事业都考虑在内了。” “让我想想，人们常说的除了学业、事业，还有什么来着？哦，对，成家立业。你有成家立业的打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