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水清垂着眸,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将字帖收起,他再抬眼时眼中的愁早已收起。
“你的生辰打算怎么过?”他问道。
风晚明说道:“我的生辰嘛……其实我不太想摆宴,感觉没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生辰?我记得入宫时我可没写我的生辰日。”
“影柯说你不想在宫里过宴,所以想知道你自己想怎么过。”
风晚明点着头抬手托着下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我嘛……我想看舞狮子,还想吃糖葫芦,然后去沈记楼吃一碗面。”
迟水清点头,“如此也好。”
风晚明抬眼,便撞进他漆黑的眼眸,对方目光沉沉落在她脸上。
“陛下?”风晚明叫道。
迟水清眼眸一颤看向她的眼,只见风晚明疑惑的看着自己。
“陛下很喜欢看着臣妾的脸发呆嘛。”她说。
“有、有吗?”他又羞红了脸。
迟水清的眉微蹙,脸颊红润起来,眸间眼神躲闪着不再去看她。
风晚明瞧着他慢慢低垂的头,嘴角勾着几分得意的笑,开口道:“有呀,陛下很喜欢臣妾这张脸吗?”
她倾着身子往前凑了凑。
迟水清抬眸,瞧她凑近的脸又垂下了眼,倒是多了几分羞涩纯情的意味。
彼时冷酷暴戾的君王,如今露出这般纯情的模样,倒是让人新奇。
她故作娇嗔的笑出了声,迟水清终于皱着眉抬眸说道:“你就是想看我这般……样子。”
“原来陛下自己也知道啊。”风晚明笑道。
迟水清当然知道,每次见到她时,自己的眼便忍不住的落在她身上,风晚明的每一句话他都会不停的反复斟酌。
有些日子里,他时常觉得自己是病了。
“好啦,不聊这个了,既然陛下提到我的生辰,那我便回去想个愿望吧。”她及时停止了打趣。
这个愿望她早就想好了,李氏所提的,风家立一个暂代掌权者。
今夜无梦,风晚明却睡的并不安稳。
宁霜宫的床明明比晚玉宫大了不少,可她时常睡着睡着便会被迟水清身上的凉意惊醒。
她裹紧了被子,再眯上眼,不知何时便会被凉意惊醒,睁开眼便会发现自己蹭到了迟水清的身侧。
他身上的凉意,让人感到惊诧。
“真冷啊。”风晚明又一次醒来时说道。
他身上凉的犹如死物,或者说人死了都不会这般凉。风晚明轻轻坐起身子,借着月光便见他在睡梦中颤抖着身子。
原以为他是生了什么病所以体寒,如今严冬已至,他身上的温度凉的让人受不了,已然超出常人的界限。
莫不是体内有毒?
她曾听闻南方有一种奇毒,可让人的身体冷如寒冰,难以根治。
“母妃……”
正陷在睡梦中的男人喃喃道。
“不要……留下来……”
“留下来陪我……”
风晚明轻轻凑上前去,只听他嘴中喃喃说了几句话。
他眉头紧锁,很是痛苦的模样。
他在想他娘亲吗?风晚明垂着眸想着。
就在她思索着时,迟水清豁然睁开双眼,只是他眼中恨意盘踞,几分晦暗。
“母妃……母妃……”他嘴中还在呢喃,许久才逐渐回神。
风晚明被他吓得往身后靠去,抵在了墙上缩着脖子蜷在被子里看着他。
迟水清缓慢的坐起身,他冒了些汗,如今再一醒来寒意彻骨,疼得他咬紧牙关。
他扭头,看向贴着墙的风晚明,少女眼中满是恐惧,他知她又是被自己吓到了。
迟水清抬手抹掉额角的冷汗,风晚明见他不再如刚刚那般凶狠模样,才缓缓放下举过下巴的被子。
“陛下做噩梦了吗?”她轻声询问。
迟水清放下手,目光沉沉朝她看去,那眼中的光晦涩不明,“有一点……”
“梦到了不想见的人。”他道。
“不想见?”可是明明听到他喊了母妃。
他闷声“嗯”了一下垂下了头,外面凄白的月光打在他身上犹如剪影。
他的发丝低垂着,弯下的脊背有些无助,那种虚脱无力的感觉连风晚明都能感觉到。
“……没事,只是做梦而已。”她出声安慰道。
迟水清侧首看向她,看着对方害怕却又故作镇静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只不过笑声还没几下,他便拽着衣领剧烈的咳嗽起来。
那阵仗颇有几分病入膏肓的意思,他伏在床边,咳嗽夺走他的呼吸,他的身体跟着发抖。
被子顺势滑落下去,如今已是深夜,屋里的炭火燃烧的不再猛烈,温度降低了许多。
没了被子,他感觉自己犹如被冻僵的尸体,骨骼间的刺痛让他难受至极。
他伸手,颤抖着想拉过被子。
可手控制不住的抖,他根本没法用力。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动静,迟水清再回神时被子已经裹在了自己身上。
风晚明帮他把被子盖好,伸手往前裹住他的前胸,她能感觉他的颤抖。
“陛下,陛下……”她开口叫道。
迟水清额间的汗又涔涔的往下落,他咬着牙扭头,面容满是痛苦神色。
见他这般模样,可把风晚明吓得不轻,她起身,嘴里念道:“我去找御医。”
“别……”
“别去……”
迟水清开口道。
风晚明紧皱着眉,看着他咬牙忍受的模样内心有几分窝火,“不看御医你就自己熬吗?!”
她带着严厉的语气喊出声。
迟水清的唇齿开始打颤,他支吾开口:“不能让别人知道,沅沅……沅沅……”
他叫着她的小名。
“你怕别人知道为此害你?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只怕不管你,你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了。”她焦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