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说漫长也短暂的故事。
漫长的是痛苦,短暂的是性命。
关于,前世。
宁岁的一切噩梦都源于前世,哪怕最后被拯救,也只是多亏于当时自己的呼救与那位夫人死去的女儿相似,让她起了怜悯之心。
多么可笑,刽子手对她产生了怜悯与寄托,她也将刽子手当成母亲。
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不知过去多少时日。点着熏香的房间内装潢精致典雅,处处可见花费不少心思,不难看出是摩拉克斯的卧房。
透过床帐,隐约可见房间内摆放着不少属于她的物件与摆设。
宁岁这一睁眼,却是再也睡不着,身上的伤口带来的疼痛如潮水袭来。
先前封印记忆的仙法估计还要再用一次,不然以后不用睡觉了,宁岁躺在床上,看着豆绿色的帐顶,一阵惆怅。
也不知道奥赛尔处理好没有,如今自己还在养伤,归终身死,估计摩拉克斯和若陀都忙的脚不沾地。
宁岁伸手攀着床沿的栏杆想站起来去倒一杯水,却牵扯到背部的伤口,“嘶!”倒吸一口凉气,接着有人听到声响挑开帷幕走进内间。
是摩拉克斯。
“莫要乱动,我给你倒水。”摩拉克斯皱着眉,将险些滚落床下的宁岁抱回去,又拿了几个软枕垫到身后,让她靠的更舒服一些。
好在摩拉克斯是理解她的习惯的,没有去沏茶而是将温热的凉白开搪瓷大碗递到她嘴边,“喝吧。扯到伤口可就不妙。”只见他面色平平,看不出喜怒。
“帝君...我只是左边伤了,右边还是无事的。”宁岁皱眉,却被轻轻巧巧的托住后颈,皮质的手套触及皮肤的瞬间一阵凉意从后背蔓延至天灵盖。
完蛋,生气了。宁岁看着摩拉克斯俊美无双的脸,心下一紧,只得乖乖的喝水。
“帝君,奥赛尔一事可解决了?以及,此次伤亡几何?您,不用去处理政务吗?”见摩拉克斯将搪瓷大碗放回原先的茶托盘,又走回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想把手抽出来却被对方死死握住,纹丝不动,“奥赛尔已经镇压云来海孤云阁之下,此次伤亡因为提前布置与安排,虽然微末但也有,至于政务,书房就在外间。所以,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若陀给的那枚鳞片,你现在已经和归终九泉相会了。”
摩拉克斯声音渐冷,金色的竖瞳注视着躺在被褥软枕中的少女,面色比从前更加苍白,唇上半分血色都没有,尽显风中残烛,油尽灯枯的脆弱姿态。
“可是我没能救下归终...”说到此,宁岁眼中泪水汇聚沿着微红的眼角落下,打湿被褥,看的摩拉克斯一愣,也不再忍心多责怪她的莽撞。
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将人小心翼翼的抱住,免得压到伤口,轻声安慰道,“生死无常,只是生者不可沉溺往事,莫要难过了,想来若是归终还在也不愿你颓唐度日。”
宁岁埋在摩拉克斯胸口无声的流泪,每一滴泪水都隔着衣物烫在他身上。
一室无言,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雀的啼叫。
这次养伤足足养到来年六月,在此之前摩拉克斯都不允许宁岁为政事劳神忧心。
同样的,仙人们来探病也都被他统统挡了回去,除了阿萍。
原因也同样是要养病。
在外伤的医治上,还是阿萍更胜一筹。
因为这次她几乎全是外伤。
只是这伤好了后,她也没机会接触政务,反而是忙于璃月港城建规划。
马科修斯为了平息魔神遗恨带来的污染,以身献祭,力量悉数融入脚下土地。
如此城建划分与居民区建地选址一干事情,全部落到了宁岁身上。
只等一切安定下来,摩拉克斯就会选出七名负责各类政务的优秀才干,来逐步接手管理璃月。
但是这安定的前提代价是,天空岛认定摩拉克斯是璃月执政神明,下放神之心。
这是某天晚上,她在摩拉克斯怀里快睡着的时候,他抱住宁岁,龙尾缠在她腰上,祥云尾巴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轻声的说着,如金玉相碰的低沉。
他这一说,宁岁当时也好奇,睡眼迷蒙的迷糊问神之心是尘世七执政的证明吗?还是说像神之眼一样是外置元素力装置?
摩拉克斯沉默不语,只是紧紧的抱住她,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像是守护珍宝的巨龙。
沉入梦境之前,宁岁想着,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那现在她与摩拉克斯,算什么关系呢?
昏沉间,跌入梦境之海。
玉京台,少有的仙人与人类皆到场的会议。
只不过到场的仙家除却摩拉克斯,应当就宁岁与若坨二人。
算是仙家代表,见证这一法律条文生效以及璃月第一代七星的诞生。
若坨算不算仙家,这一点待考究。
为的,便是璃月七星。
摩拉克斯口中的日后璃月真正的领导人。
要商讨出个章程与选拔过程以及后续。
若坨因为宁岁负责土地事宜而已经和摩拉克斯常驻玉京台。
因为总要有人与摩拉克斯分担,不可能全部压在他一人身上,就连其他仙人也都时常要来玉京台加班。
留云则是醉心机关术,已经成了千岩军编外技术指导。
不出意外,又熬了一个通宵。
太忙了,案头的公务永远那么多,况且也不能只拘在书房里处理公务,有时还要去实地考察。
若是闲下来的时候她也会去千岩军后勤部帮忙。
魔神遗恨对于凡人的伤害不可估量。
和宁岁同样擅长内伤的栖霞死在与奥赛尔一战中。
还有移霄导天。
所以那天帝君那句伤亡微末纯属安慰人的话。
战争之所以残酷就是因为一直在死人。
况且强迫着所有人向前看。
因为沉在悲伤的人,只会死的更快。所以要埋在最底下,悲伤只有空闲的时候才会从苦海深处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