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喜欢这种提线木偶一样的束缚,想要施法让她松手。
但察觉到后方谢锦风的目光,他又泄了气,任由自己像个破布般被人拖出一道泛白花的水线。
“你打算怎么屠他的村啊?”
楚今依冷不丁开口,问题直击楚砚内心。
他瞳孔一缩,低下头佯装镇定反问道:
“方才就想问姑娘,我们不曾见过,为何无故污我清白?”
楚今依神色冷了下去,他更不可能是清光镜的人物了。
面对她这种剧情之外的角色,清光镜绝对不会提出问题,更何况这么有逻辑。
她冷哼了一声:
“你要屠就赶紧屠,姑奶奶我没那么多功夫陪你耗着。”
楚砚抿了抿唇:
“姑娘莫要再开在下的玩笑才是。”
“在我面前,你确定还要演?”
楚今依停下脚步,转身。
后面缓慢踱步的谢锦风距他们不过几句话的功夫。
她忽地松开手指。
楚砚后脖颈一松,身体唯一支撑的力度消失。他不受控制地砸入海水中,呛了一口腥咸。
“你!”
他咳了两声爬起来,手指边的水流再次汇聚成旋涡,作势就要袭向她。
指尖突然被人用力地踩在脚底,术法被踩灭只剩一缕白烟。
“你到底是人是鬼!”
谢锦风掐着楚砚的脖颈。
楚砚忍着指尖酸痛,看向来人,“我......”
楚今依在旁边看着,状似不经意道:
“他会不会是来找什么东西的?或者寻人?”
话音一出,脑海中如同棉絮般肿胀的痛意消散很多,好像是这样的,他该是来找什么人的。
屠村屠村屠村......
耳畔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疼痛的揉了揉太阳穴。
“你先回去,”
谢锦风冲楚今依扬了下下巴,转身对着沙滩上的人群喊道:
“三土大壮!帮我搭把手!”
“来了风哥!”
踩浪的脚步声接踵而至。
“现在坦白从宽还有机会哦,”
楚今依双手交叉抱着双臂,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等到了村子里,像你这种歪门邪道是要交给灵婆婆的处置,会没命的。”
楚砚被他这一肘捣得胃里火烧火燎,抬眼挤出个笑容:
“多谢姑娘好意,只是我也不知从何而来,姓甚名谁,要做何事。”
这扮演师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清光镜可设计不出这么自然的演技。难不成有别的什么也进来了?
楚今依冷冷盯了他一会,走了。
楚砚收起视线,眼底尽是阴霾。
而且他伤害不了楚今依,或者说,只要谢锦风在,他就没办法做出任何伤害任何人。
他刚才用的十成力量想要灭了这个村子,就因为谢锦风挡在他面前,他掌心的万丈巨浪竟变成了两条冒着焦香的烤鱼。
而方才指尖聚集的灵力,竟是被谢锦风随便一脚就踩碎了。
屠村屠村屠村......
耳边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他有预感,只有屠了这村,他那些模糊的记忆就能重新回想起来。
看来,他得挑个谢锦风不在的时候动手。
*
几人两两分组,一组负责看着楚砚,另一组交替着分完了剩下的烤鱼。
一直等到日头悠悠露出一丝光亮,也没见约好打赌的人回来,派去找人的大壮带回消息:
“柴河那个怂蛋,他约着来死人海试胆,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还说什么这次让风哥捡了便宜,下次给他等着。”
“得了吧,打小他就没赢过风哥,仗着是村长的儿子狂妄自大,浑身上下就剩嘴硬了。”
谢锦风没有参与话题,收拾好残渣后,目光落到楚今依身上。
她到底是人是鬼?她跟那个楚砚到底想做什么?
为什么他总是有种感觉,好像真的在哪见过她。
不同于对楚砚的敌意,而是那种仅剩的,可以信赖的依靠。
楚今依正看着楚砚发呆。
师尊向来领地意识很强,虽然他从来不说,这种出借身体的事情也绝不会发生。
她曾不少次见过,哪家门派的宗主找他喝茶,不过多摸了博物架上的花瓶两下,师尊便要把花瓶送给人家。如果人家不要,那么这名贵花瓶就会随着一声轻微咔嚓,消散在院后的尘土中。
总之她认为,哪怕是清光镜中塑造出的师尊,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同意让孤魂野鬼上身。除非,这个鬼魂就是师尊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