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武侠修真>獠牙追踪> 青绿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青绿(1 / 2)

“真会挑地方作案……”

空气窒息得弥漫不动,血污和垃圾、铁锈腐烂变质的味道杂糅在一起,挤压着这条又黑又窄的小巷。

正对巷口,一盏长命百岁的老路灯还在瞎凑热闹地频闪,公冶心烦意燥抓乱头发,顺势看向身后,和受重伤的邓烟雨对上视线。

她恍惚了。

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睛。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颜色?她实在想不出合适的描述,空荡荡的脑海里鬼使神差地呈交出这样一幕画面:月色犹如大片雪水洗过密颤的松针,于针尖处凝铸一颗露珠,整夜银光破碎,沉着丝丝青绿。

记得小时候平安夜遇见过一个乞丐,蓬乱的脏发下生着双比绿宝石还名贵的眼睛,即使是这样的眼睛,都没有眼前带给她的震撼。

一秒过后,他转回去,不再看她,掏出手机叫救护车,发现没电,啧了声。

“疯了……”腕部扭成一股麻花,苏赞咝着冷气拧回来,什么芬芳都吐出了口,“痛死我了……啊咝……妈的,混账东西你长没长眼,眉毛下是插了两个绿灯泡吗!怎么不挖了装十字路口去啊!”

“吃人还有理了?”他也不讲职业风范,豪不客气甩一句,一摸口袋,发现警察证不知道弄哪去了。

“哈?关你屁事,你谁啊,上来就给我一脚,饿脑残了发神经?”口腔里痛得发麻,苏赞抬起手背,轻轻搓去唇角的血,火冒三丈地骂道,“杂碎,踹我一嘴泥,真痛爆我了,今天非揍趴你不可!”

他撩起眼皮,打量苏赞。

没多少耐心,也不是闲得蛋疼来这受教育的,公冶一声不吭摘掉手套,活动筋骨。苏赞揉着略肿的下颚,他不想知道满地找牙是什么滋味。

“我又不是吃独食,两个小姑娘没多少肉,打个牙祭不行?你哪个区的,管那么宽。”

“知道暴食美吗。”

不止本尊愣住,邓烟雨也傻了,眼睛瞪在证件上,就着光线仔仔细细又过了两遍。苏赞瞬间喷出大笑:“哈——哈哈哈哈!暴食美?就你吗?行,真行啊,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说来听听,看能不能吓死我。”

“小杂种,拿我的名号在外头作威作福,你活够了!压我一级怎么了,老子照样把你扁成肉酱!”

苏赞老师……

这些年对他的憧憬通盘破碎,邓烟雨真希望自己快点失明,这样就不用看到那张德艺双馨的皮囊撕落的过程,不用看到他的眼睛里迸射出渴望血肉横飞的光芒,探出的獠牙流动着野兽掠食的瘙痒锋利,十指关节咯咯作响,疯长出十根可以把人大卸八块后精心摆盘的铁钩般的利爪,垂涎着寒光。

教书和吃人,竟然可以没有隔阂。

“袭警罪加一等,你想清楚。”

苏赞俊美的面庞扭曲了:“诶?”

“GS执法,先生。”公冶瞥了眼手表,“有什么想骂的,进去再说。”

左侧的黑色通讯耳机一直在无声闪烁,紫光一明一灭跳跃,里头有个声音放炮一样噼里啪啦,怒得要杀人了:“呼叫影青,东二区名汇嘉园8幢15楼有租户遇袭,重复名汇嘉园8幢15楼,立即支援收到回答。呼叫影青收到回答。呼叫影青。影青!你人呐?!名汇嘉园遇袭,你听到没?!”

他轻戳耳机,说:“过不来。”

“紧急事件!腿断了也给我过来!”

“五分钟。”

“你干嘛?拉屎啊?”

“收拾个‘暴食’。还有定位我位置,叫辆救护车,要快。”

“啊?‘暴食’?!混球你在哪个区!你逮人要走程序啊你他哔————”

他雷厉风行掐了通讯,那头已经慌得六神无主,断断续续质问着:“什么,不是,你到底谁?GS?!要死你为什么——别过来!草!”

邓烟雨眼睑颤了一下。

伤口不再忽冷忽热,血仿佛流干了,身体空前地轻飘自在。

邓烟雨摔倒过去,握住庆威凤冰凉的手,她不想把脸泡在脏臭的水坑里,可她实在累得匀不出力气,谁的骨头在脆响,谁在发出惨叫,谁在皮开肉绽,都混淆在模糊的耳畔了,睡意昏沉间,视野里寒光乍亮,是副手铐。

邓烟雨闭上了眼。

警笛声四起,红蓝爆闪的警灯交替着刺激眼皮。

“小心搬上车。”“她们伤势过重,靳南今天值班吗,找他回来。”“你是总部的公美?怎么到这个辖区了?什……抓到‘暴食’?!我知道我马上给董局打电话!”

好想睁开眼睛看看那位便服警官,可惜做不到。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好困,熬不过去了。

不过,能在公安人员的保护下死去,应该是这世上最心安的一种死法了吧。

……

邓烟雨睁开了眼。

素白的天花板,素白的墙壁,素白的床铺和被子,手背的输液贴,透明的管子,高处两袋点滴,混合着镇痛剂与消毒水味的空气——这里是医院。

“你醒啦?”

庆威凤站在窗前晒太阳,回头见邓烟雨眼睛开了条缝,欣喜地凑上来。她苹果肌的淤青未退,脑袋缠着厚厚的白纱布,整条左臂也用石膏包裹固定住,怎么看都伤得不轻,两条腿倒是健步如飞,拖着个吊瓶架就跑出去喊护士了。

她们住在五楼同一间病房,另外两张床位空着,昨天蔡蔡来探病,只送进来一些鲜花水果,人拦在了外面。邓烟雨刚醒,弱不禁风食欲全无,到摘下氧气面罩才知道这是一家和公安直接对接的私立医院,建立着严格的保密制度,只接收被美食家袭击的伤病患。

“也不是说连只苍蝇都不能进,那咱不无聊死了,我爸妈前几天来看过我,说是和医院提出陪护申请,拿到什么什么书面许可才放进来的。”

庆威凤的爸妈早来病床前狠狠地哭过了,当时庆威凤已经清醒,着实不明白他们在梨花带雨些什么,直到邓烟雨的爸妈来,她总算旁观者清。

金曦一边从保温袋里拎出黄豆猪蹄汤,一边吸着鼻涕掉眼泪:“不应该让你来读大学的,在家里种地就种地,总比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