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得住天下幽幽众口吗!”
喊了一会,嘴便被一块不知哪来的破布塞住,酸臭扑了满脸,只能呜呜地出声。
李忠不等萧琉音吩咐,自行跳下车,过一会回来,隔着帘子对萧琉音说:“是个妄议国情的读书人,说了些叛军的事。”
萧琉音的声音从帘后传出来。
“都说了什么?”
“说一南一北两伙叛军,像是一天一地在讨伐萧氏,天地征讨,人难挡也。”李忠道。
“天地征讨,人难挡也。”
萧琉音重复了一遍这八个字。
意思就是说,如今天下叛军四起是天意,天意不可违,任萧氏如何抵挡都没用。
这人胆子不小。
朝露在里面劝道:“因为天灾不断,朝廷停了三年科考,读书人没有出路,肚子里有点墨水的人一旦生了怨言,就少不得走偏路,主子莫要往心里去。”
李忠却没有出声。
几息过后,萧琉音再次吩咐李忠道:“出了城后,拿着牌子去把这个人保出来,找个宅子好生关着。”
“是。”
或许真的如这读书人所说,天地都在阻拦萧氏。
萧琉音出城的这段路一波三折,十分不顺。
先是大风突起,刮倒了路边铺子的幌子,刚好砸在了他们的马车前。
等了一天的雨终于落了下来,打在身上像是铜钱的重量,行人横冲直撞,摊子东歪西倒,东西撒了一地,马车寸步难行。
诸如此类的事,一件又一件。
等到城门口时,天已经擦黑,只差一刻城门就要关闭。
李忠却在这时停下了车,迟迟不前。
萧琉音问他发生了什么。
铺天盖地的雨声中,李忠沉闷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进来。
“今晚的守城官兵换人了,这个人我并未打点过,是个曾在宫中任过职的,不确定见没见过我们。”
叛军崛起后,城门管制愈发严格,就是怕有官员或皇家人逃走,引发不利的舆论。
这倒是也算是另一个可笑之处了。
出了事,只想着粉饰太平。
朝露心中一紧,看向萧琉音。
所有人都等着她的吩咐。
良久,萧琉音笑了一声。
“我倒要看看,这个城,我是不是真的出不去。”
她说:“李忠,拿着你的路引进来。”
“是。”
李忠脱下油皮雨衣,掀帘而进。
片刻后,他重新钻了出来,穿好雨衣,打着柄油伞,一路小跑到守门的官员处。
“怎么这会才来?城门马上就要关了!”
李忠哀声道:“大人恕罪,这一路上下雨,实在是多了不少麻烦,耽误大人的事了!”
他边说着,边把几两碎银递过去。
那官兵借着路引的遮挡,用一根小指巧妙地勾过银两,口中却道:“如今上头下了命令,虽然你们来得晚,我却也是要一一看过的。”
“是是是,”李忠弯了弯腰:“大人尽管看过。”
他说着,抬起脸来,哪还是那个五官周正,眼神却阴狠的大太监李忠,而变成了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郎。
官兵仔细比对过路引,又指了指帘子。
“车上的人,把帘子掀开,供我查验!”
朝露闻言掀开帘子,她与萧琉音二人,一个脸色发黄,软软地躺在一边,一个容貌普通,腮上生了一堆小痣。
“你家小姐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这不正是得了病,吐了数日都不好,才要回扬州祖母家去,说是老太太那有一个神医,有名得很。”
扬州祖母的信息,与路引上写的一致。
“走吧!”
官员将路引还了回来,摆了摆手。
“多谢大人!”
李忠麻利地爬上马车,扬声喊了“驾!”,又很快抽了一鞭子,马儿才动起来,往城门外跑去。
马车行出城门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一声高喊。
“关——城——门!”
音落,城门沉涩落下,随着一道轰鸣声,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将薄暮般的锦京关在了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