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来回,双方便气喘吁吁,在冬日里吐出几股白烟儿,像祭神时会扮演的上蹿下跳的花脸小鬼。
沈香兰与聂美娥在一旁说和,也断续问清事情的经过。
“要不是他们丢下我们自己去玩,我们怎么会被打!”霍樱哽咽。
“你们那个样子,很欠打嘛。”花成小声嘀咕。花大山其实没听清,但不影响他又踹人一脚。
花小药回来的时候,该道歉的已经道歉过,该解决的解决完,反正面上很和谐。
席间,花小莲谈及自己的婆母过世后留下老宅,经修葺一番,正打算出租。
“小药如今出息了,能够在医馆做学徒。只是这天寒地冻的,来回跑很辛苦吧?”
花小药联系上下文,问大姐是不是想让自己住姐夫家老宅 。
“只是临时的,指不定明年医馆就会找新学徒,不好耽误姐姐往外租房子。”霍家兄妹刚在自己村被打,她也不想占便宜消耗大姐与姐夫的情谊。
花小莲把嘴里的红烧肉咽下,才不紧不慢地说:“年后才是租房的旺季,这会儿租不上价格,你住几天不妨事。我嫁到霍家那么些年,这点小事还是能决定的。”
沈香兰插话:“我觉得可以,小药啊,你一个姑娘家,有几次因为看病,不得不住在医馆里,我其实老担心了。要是住你大姐那里,有亲人照顾,也能放心些。”
转头又对花小莲说:“你也别不要钱,按市价打个折扣给你妹妹,她住着也踏实。”
事情便如此定下了,花小药下午收拾好行李,跟大姐和龙凤胎一起回到霍家。
四条巷是繁城里有头有脸的商人们聚居的地方,比工匠百姓居住的白水巷要富贵些,比达官贵人居住的迎福巷要俗气些。
霍家的宅院不大不小,依靠祖上的积累,占地还算可观。
打从正门的石狮子处下来马车,花小药便打量开自己要暂住的地方。
上次到霍府还是姐姐出嫁的时候,平时担心别人误会花家打秋风,他们一般不到四条巷走亲戚,都是逢年过节花大姐并夫君,会去东西河村拜访。
隔壁邻居家的夫人也刚从外面回来,见花小药陌生,便走过来搭话。
花小药也注意到此人,因为实在是特点鲜明,见之不忘。
突出一个“小”字,身高矮,身材瘦,若不作妇人打扮,会被以为是那家孩子。
被丫鬟扶着,踏着细碎谨慎的步伐,不太灵便。
走近一看,原来是怀孕,大着肚子呢,并非残疾。
“霍夫人安好啊,我刚回来便听见那喜鹊叫,转头就见着你了。”萧丽儿说话带着上翘的尾音,眼波流转,楚楚可怜。“这位姑娘倒是不曾见过,怎地跟姐姐如此亲近?”
“咳,正是家妹 。”花小莲面上有些不自在,似乎不想多谈。
“喔——原来如此。”萧丽儿不知想到啥,挺挺肚子,又摸了摸,再打个呵欠:“哎呀,霍夫人,你瞧我这大肚婆,最近越发困倦了。”
邻居家的丫鬟看不惯萧丽儿的样子,开口说道:“姨娘若是体力不支,应尽早回府休息,毕竟您腹中的胎儿是老爷和夫人都相当看重的。”
“要你多话。”萧丽儿撇撇嘴,念及丫鬟是夫人派来的,终是停止炫耀行为。
“姨娘?那做派我还以为是邻家的夫人呢。便是夫人,也不该在姐姐面前如此行事,净捡痛处戳。”花小药扶住大姐:“姐姐,可让我帮你看看?”
花小莲讪讪一笑:“不用了,那么多年,我都看开了。”
霍家兄妹在马车上冷哼,被花小药狠狠瞪住。
他们俩的伤看起来“鼻青脸肿”,清洗整理一番后,发现基本都是污渍,并不严重。
霍老爷从外面办完事回来,在门口就被堵住,听到他们添油加醋的埋怨。
“有那么夸张?你们想诬赖人也不敢把伤搞严重些,如今看着反倒不像话。”
“再说你们的性子难道我不懂嘛,以后去了便好好表现——罢了,以后不想去就别去。”
年近中年,依然保持着颀长精悍的身材,没有大腹便便;头发、胡子、指甲等经过细心的护理;衣服讲究、干净。
霍老爷有种养尊处优的体面,再加上一副观之可亲的容貌,他的生意与生活都走得稳妥。
花小莲介绍了情况,提及花小药要暂时租住老宅。
自然是没有不允的,双方打过招呼,便到吃晚饭的时候。
霍家吃饭也是在正厅的圆桌上,花小药
摸了摸桌上镶嵌的大理石,感叹跟自家还是不同。
大姐本来岁数与自己相差很大,平时不算亲密,后来嫁到城里,又是富贵几倍的夫家,跟花家的联系也变少。
真不知道她平时过得怎么样。
如今看了,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因为小孩子的事情责怪姐姐,租房的事情看来也很自然地同意。
花小药便放心了。
“刚发什么楞呢?快来尝尝这道菜,大姐的拿手菜,你姐夫每次吃了都说好。”花小莲热情地给花小药夹了一大筷子。
“上次见你还是生病那会儿,如今可算是否极泰来。难得你姐姐亲自下厨,咱们都多吃些。”
“谢谢姐姐,姐夫。”花小药吃了一口:“真得很好吃!”
花小莲很开心:“我这嫁人后新学的本领,喜欢吃回来教给你。”
“爹,你不是一直要求食不言寝不语吗?”霍家兄妹看不惯他们之间和乐融融的气氛。
“就算花小姐不是你们的姨母,但她如今又租了老宅,作为我们家的顾客,你们也要尊重她。”
“这是我们霍家的经商之道。”霍老爷十分严肃地眼神警告兄妹俩不要搞事情。
一顿饭毕,花小药来到自己要暂居的屋子。
屋子里用的木床,木柜等物看起来都是崭新的,很干净,只是材料普通。
花小莲没用丫鬟,自己过来帮她收拾。
“这些要出租的房间都是以前没住过人的,所以修葺了屋顶,又买了新